晚上戌时到了弘文馆,商凌月笑对张玄真道:“朕已经做了,你现在知道朕的法子是什么了吧?”
张玄真点点头,凝视她轻叹道:“陛下觉得这是对付苏伯玉的上上策了么?”
商凌月眸光暗一闪,淡然笑道:“是不是上上策朕不知,但这情势绝非苏伯玉所乐见,他当初杀皮罗奴的目的就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傀儡,蒙舍龙是最佳人选,但朕若娶了孟舍龙,情势便不会按照他想得进行了,敢与虎谋皮,蒙舍龙也绝不简单。”
张玄真闻言轻摇了摇头:“贫道不赞成陛下如此做,现在还不是与苏伯玉对着干的时机。”
商凌月听到这里,脸上笑意散去,凝视他直言道:“朕等不下去了,况且此事也非跟他对着干。皮罗奴求婚时,他曾劝朕为了商姒帝国西南边境的安定立皮罗奴为侍君,如今他被杀,立蒙舍龙也完全说得过去,朕还是顺着他的谋算来,并没有违背。”
张玄真被她所言逗得一笑:“苏伯玉定不会如此看,日后只怕会对陛下不利。”
商凌月嗤笑:“朕才不怕,反正他还需要朕这个傀儡,不会把朕如何。他这个人做事周密,步步为营,牵一发而动全身,朕如今举动打乱了他的安排,出手得正是时机,也是时候该做些事了,朕就喜欢打他个措手不及,这才解恨。”
张玄真面罩下的凤眸一闪,不动声色笑道:“陛下此举确实让苏伯玉始料不及,只是却将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陛下可知要想让蒙舍龙真心效忠,立为侍君是最无用的一步,真正的保障只有一个。”
商凌月平静道:“朕生下他的子嗣。”
张玄真点点头:“是,届时他才会为有自己血脉的孩子守卫商姒帝国。”
商凌月对上他宽厚的眸子,微微一笑:“朕清楚,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张玄真闻言却是复杂叹口气道:“陛下可曾想过,若是你生下了子嗣,苏伯玉还会留你的性命吗?一个婴儿定然比陛下更好控制,您虽是得了蒙舍龙的效忠,可得不偿失。”
商凌月怔住,皱了皱眉:“这……”
张玄真宽和道:“陛下定然没有想到此点,日后我们一切决策的出发点都要在能保全陛下性命的基础上,若您出了事,贫道这些时日所做的努力就全部都化为乌有,商姒帝国只能剩下亡国一条路。”
商凌月暗有狐疑,苏伯玉若不让张玄真劝阻对他自己有利无害,为何要阻止她?除非她放弃了对他有莫大好处,故作沉默,良久后才叹了口气:“你分析的也对,朕冲动了。”
说完后悔凝视他:“可朕金口玉言,如今已经说了,总不能朝令夕改,自毁前言,这又该怎么办?”
张玄真沉吟片刻:“陛下不必收回圣旨,只立他为侍君,但不招幸便可。”
说到这里他直直凝着她道:“陛下切记一事,绝不能有孕,这对陛下绝非好消息。”
商凌月颔首:“朕记住了。”
张玄真安慰她道:“陛下下次若做何决定,可先与贫道商量,贫道也好为陛下出谋划策,更加完善。”
商凌月心底冷笑,全部听他的,完全就是受苏伯玉摆布,当她是傻子,面上继续谦虚受教,惭愧叹了口气:“你说的是。”
张玄真安抚了她几句,随后开始今夜的学习。
时辰到后,她返回紫宸殿,苏伯玉伪装的张玄真则摘下面罩照旧返回紫云殿。
一直在殿里耐心等他回来的周昌邑斟了杯茶端给他:“又说了一夜,何时才是个头。如今南诏在掌握中,剑南道中隐藏的保皇党全部被铲除,不必要再继续深入敌营探听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