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走就出发吧!你母亲那边我会负责安抚的。”
“谢谢父亲!”
得着父亲应允,难耐思念的王储立时如蒙大赦,原先有些郁郁的面容也因而恢复了往昔的光采。如此变化让瞧着的亲王心下一阵感叹,但他也曾年轻过,自然不会对此多说什么……嘱咐儿子早点休息后,卓常峰不再多留,就此离开了房间。
望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边,直到那足音已再难听闻后,心绪依旧起伏难定的王储才在关上房门后再次翻出了藏在枕头下的照片、就着床头的小灯二度怔然地凝视了起来……
在父亲的帮忙和他的日夜翘首期盼下,相隔月余之后,王储终于又一次在纽约中央公园里迎来了和少年的重逢。
先前临时给母亲强留下时,东方煜虽没有少年的具体联系方式,却还是想方设法托了人前往传递消息。他不晓得少年知道他不得不延后“归程”
时会否有那么一丝的失落和想念,可到达纽约的那一天,连公寓都来不及回便匆匆赶往中央公园与少年相见的他所得到的,是让一切等待、思念和波折都显得值回票价的欢迎。
冽没有在见面的那一刻热情地冲上前来拥抱他,也没有热泪盈眶地迎接着他的到来。冽只是在他由公园的另一端逐步走近时抬起了那总是埋于书中的头,而后唇角勾起,漾出了一个绝对足以称之为笑容的醉人弧度。
“欢迎“回来”
。”
他听见少年这么道,音声不仅不是惯常的淡然,还因那特别加重了的“回来”
二字而添上了几分俏皮的感觉。
所以东方煜“暴走”
了。
因那一瞬间的迷人风华而停滞了两秒后,惊艳、惊喜和激动瞬间占据了王储全副心神,累积多时的思念和情意溃堤,让他再也顾忌不了四周来往的路人、一个俯身张臂便紧紧拥住了对方。
躯体相互贴近的那一刻,少年一如前回般瞬间僵直了身体,却也一如前回般选择了顺从(或者是容忍)。可不同于上回的是:今天的冽身上,带有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那是以柚木香调为基底、而又带点柠檬和佛手柑清新的气息,比一般淡香水的味道还要淡上许多。可即便只是那么若有似无的一缕香气,给王储带来的,也依然只是往日所不曾有过的心醉沉迷。如非他的理智多少还有那么一丁点作用,只怕东方煜根本不会晓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
但他终究还是松了手,然后带着满满的欢欣雀跃在少年身畔歇坐、有些好奇地开了口:“是自制的香氛产品吧?身体霜,乳液还是沐浴精?”
“你知道?”
听他问得如此精确,向来总是波澜不惊的少年难得露出了一分惊讶,但又旋即因想起什么而了然地自己做了回答:“也对……你当然知道。”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话里好像带着些……偏见?”
虽不晓得让少年自问自答的根据是什么,但王储对任何可能让对方对自己留下坏印象的事儿一直都是极力避免的,是以他虽因对方不大客气但却透着亲近熟悉的口吻而万分雀跃,却仍谨慎地先如此探问了句,而后方接绩着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我会知道是自制,是因为这样的香气还是头一次闻到——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和交际场合基本上总是离不开这些味道的。至于后面那个问题……喷香水不像是你的作风。要我看,答案应该是身体霜吧?这几天空气都挺冻的,有那么美的肌肤,不好好保养可就……呃。”
东方煜说得兴起,一时却连心底的os都不小心冒了出来,对向少年的目光
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尴尬……好在少年对他的形容似乎没什么意见,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模样是让王储晕眩的可爱。
“是我大舅给的……他对这些一向了解,就和你一样。”
“确实很适合你。”
王储赞同地颔首,心底却因送礼人的身分而松了口气——他根本不认为冽会有鼓捣这些的闲情逸致,东西自然只会是别人给的——如此赞语让听着的少年先是微微一怔,而旋即微微一笑,道:
“你才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些吧?”
“嗳……”
我只是想见你……这种形同告白的话语东方煜现下自然是没可能说出口的,所以他只是有些模棱两可地应了声,而旋即掩饰般地由随身行李中掏出了先前赴法国拍摄的宣传照、将之一股脑儿地递到了少年手中——自从上回发觉冽是他的知音后,东方煜便养成了这种一有作品就必然要洗一份给少年看的习惯——后者全无讶异地接了过,而旋即当着摄影者本人的面极其悠然地仔细欣赏起了手中一帧帧色彩鲜活的作品。
——那天傍晚,一直到他们彼此分别为止,少年都不曾再将注意力拉回膝上的砖头书里。
从作品本身,到王储在法国的拍摄花絮……他们聊了很多,也聊得十分愉快。如果不是座位旁因故障而不停闪烁的街灯,他们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而这一点对已然察觉自身心意的王储而言,自然是再珍贵不过的收获了。
更让他高兴的是:这样的畅谈和融洽,并不只是昙花一现。
在此之前,他们顶多拿整个相处时间中的四分之一来闲聊,其余却仍是各做各的事:可现在,打东方煜由本国回到纽约后,他们相见的规律依旧,彼此交流的时间比例却由四分之一进展到了过半。尽管他们依然未曾真正涉及愿于“身分”
的部份,但往日总是聆听居多的少年,却已渐渐地会在谈话中提起一些关于自身约事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