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还在后悔喊他的字,此时没有必要,自然不想再受他好处,摇摇头,看向许嘉。许嘉心领神会,朝徐晋告辞,在前领路。傅容领着还处于茫然之中的兰香跟了上去,路过齐策时,她顿了顿,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一脚踩到齐策脸上,狠狠碾。&ldo;姑娘!&rdo;兰香简直跟见了鬼似的望着傅容。她家姑娘淘气归淘气,从来没有这样凶狠过啊,更别说在两个男人面前了,一个是世子,一个听起来好像是个王爷,叫夫人知道了,定要罚姑娘的。傅容一点都不在意,越踩越用力,再三被齐策暗算,不做点什么,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至于大家闺秀的仪态,那是做给在乎的人看的,徐晏徐晋她都想躲开,他们真若因她的粗鲁反感她,她求之不得。发泄完了,傅容转身就走。她后面,徐晋含笑目送。徐晏也想笑,笑她坦率可爱,但他笑不出来,望着依旧昏迷的齐策,心头滋味儿难辨。作者有话要说:肃王:目前我唯一不如徐晏的就是温柔,但我会努力超过他的。佳人:呵呵,我只劝你今晚别再去做坏事了。肃王:必须去,去跟她好好说说话。佳人: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吗?肃王:?佳人:去了你就知道了,仔细想想今天都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吧,不要忽略任何细节,往往细节才是最触怒她的。☆、离开假山一段距离后,傅容才真正冷静了下来。莲桥受齐策蛊惑,助纣为虐,这没什么奇怪的,齐策生了那样的脸,他刻意拉拢,能有几个女人能逃得过?别说一个三等丫鬟,就是她,若没有多活一辈子,恐怕也会栽进去。她纳闷的是徐晋的及时出现。徐晋救了她,就算徐晋后来阻拦她喊徐晏还粗鲁轻薄她,今日之事,傅容都感激他更多,只是他一个王爷没事来花园做什么?莫非对她并没有死心,知道她在郡王府想见她,然后无意撞破了齐策的阴谋?前面许嘉突然闪到花丛后,用眼神示意她们主仆也躲起来。傅容暂且收起疑惑,悄悄躲到许嘉身侧,兰香紧张地抓着她胳膊。几个小厮抬着鱼缸满头大汗地走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许嘉探出去四处张望一番,朝她们招招手。如此几次三番,傅容有惊无险地上了自家马车,兰香也跟了进去,重新帮她梳头。姑娘出门做客,为了以防万一,兰香这样的贴身丫鬟身上都备着发梳。傅容闭着眼睛,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父母,外面许嘉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他不是走了吗?&ldo;许侍卫有事?&rdo;傅容看向车帘。车夫不知去了何处,随时可能回来,他胆子也太大了。许嘉低声道:&ldo;傅姑娘,方才你中的药,泡冷水便能镇压下去,王爷本想送姑娘回府,世子突然出现,误会王爷心存歹意,不肯让王爷带姑娘走。王爷担心姑娘安危,命我拿出解毒丸给姑娘服用。姑娘恐怕不知,那解毒丸乃王爷偶然所得,能解天下大多数毒,一共只有七颗,珍贵可想而得。如今王爷为了姑娘一点小症便拿了出来,这片心意,王爷内敛不欲告知姑娘,许某身为属下,却希望姑娘珍惜,告辞。&rdo;其实那只是得知齐策计划后,王爷命他提前准备的去火解药。可如果他不解释清楚为何王爷恰好带着解药,为何一开始没给她服用最后被拦才拿了出来,以车里姑娘的心机聪慧,会不会看破今日这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处心积虑?他身为王爷最信任的侍卫,当然要为王爷摆平一切麻烦。车外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傅容扭头看兰香:&ldo;怎么停下了?&rdo;兰香有些尴尬,继续梳头,梳着梳着悄悄打量傅容一眼,试探着道:&ldo;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姑娘中了什么毒,还有那个王爷,他是不是喜欢……&rdo;傅容瞪她一眼:&ldo;这些你都不必知道,只记住一件事,刚刚我是晒了日头晕了过去,你跟莲桥扶我来的车上,咱们没有见过任何男子,懂了吗?&rdo;这件事牵扯到徐晋徐晏二人,说出真相,她被他们见到了那种狼狈情状,父母要么有心撮合她与其中一人,特别是徐晏,要么羞愧不敢主动暗示两个贵公子,心中却为女儿吃亏懊恼自责。这两种结果傅容都不想要,不如就这样揭过去,反正自家与齐家的梁子早已结下,只要父亲抓住齐家把柄,定会给予反击。傅容从小就颇有主意,说一不二,她不许兰香再打听,兰香只好乖乖闭了嘴,即便心里好奇得不得了。果真如许侍卫所说,那个比世子还要出众的王爷对姑娘如此好,应该是喜欢上姑娘了吧?难道自家姑娘将来有希望当王妃娘娘?兰香又悄悄瞧傅容,刚刚紧张没留意,现在平静了,终于发现一处不对,&ldo;啊&rdo;地叫出声。&ldo;又怎么了?&rdo;差点被齐策玷污,傅容心情很差,想点事情总被兰香打断,脸当即冷了下来。&ldo;姑娘嘴唇上面……&rdo;兰香说不清楚,赶紧拿过小镜子给傅容看。傅容狐疑地看向镜面。这是前年父亲升任知府后得到的西洋镜,只有巴掌大小,一共四面,背面镂刻四季之景,正好分给她们母女,是傅容最喜欢的小物件。可惜当傅容看清里面的自己后,险些将镜子丢出去。徐晋那个混蛋!傅容扑在窄榻上哭了起来,恨得以手捶榻。那样一道红红的指甲印,徐晋徐晏看到了,许嘉肯定也看到了,亏她还强迫自己摆出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与他们说话!她也傻,明明很疼的,为何一路上都没有察觉,早点察觉,至少可以少露丑一会儿啊!她呜呜地哭,仿佛被人欺凌都没有露丑更让她气愤委屈。兰香只觉得天要塌了。自家姑娘爱美如命,额头小坑,颜色浅得距离远点根本看不出来,姑娘都要费尽心思捣鼓花钿掩饰,现在人中那里一道血印被雪肤衬得醒目刺眼,姑娘能受得了?她跪在一旁小声哀求:&ldo;姑娘别哭了,只是一道血印子,不碍事的,明天……过两天就能消了。&rdo;想想姑娘脸嫩,血印一晚上可能消不了,说到一半改了口,心里也禁不住埋怨。她起来的时候看见姑娘站在王爷面前,那肯定是王爷掐的了,掐成这样,得用了多大力气啊?苦口婆心劝了不知多久,傅容才止住哭,背对兰香让她继续梳头。梳好了,兰香匆匆去回禀乔氏。乔氏很快就领着傅宣赶了过来,郡王妃派了管事嬷嬷相送,等马车出了郡王府,傅宣疑惑问道:&ldo;郡王妃请三姐姐过去,三姐姐晕在半路上,为何那个丫鬟没有派人传话给我们?&rdo;乔氏也想不通,而且她没有一直守在郡王妃身边,都不知道郡王妃何时派的丫鬟。傅容用团扇掩面,含混道:&ldo;我哪知道她做什么去了,许是半路有事耽误了吧?都怪娘,我说不想来,你非要我来,那么大的园子,走得我腿酸脚疼,还白白受了这么大的苦!&rdo;说着狠狠瞪了兰香一眼,&ldo;平日我是不是哪里亏待你了,你使那么大的劲儿掐我?&rdo;兰香缩着脖子跪在一旁,忍气吞声。乔氏被爱女委屈娇嗔的样子逗笑了,说来她还没瞧见让女儿如此气恼的指甲印儿呢,不过想到这是年后女儿病的第二场,心疼道:&ldo;回去后请郎中好好看看,你以前也没这么娇弱,多半是身体还没调理好。&rdo;见母亲没有怀疑,傅容心里稍微好受了点,闭着眼睛暗暗生闷气。郡王府,假山处。徐晏俯身探齐策鼻息,问徐晋:&ldo;他怎么还没醒?&rdo;&ldo;我如何知道?&rdo;余光里见许嘉回来了,徐晋拍拍衣袍上的灰尘,低声道:&ldo;那个丫鬟的尸体过两日才会被人发现,希望你找个合适的由头,不要引到她身上。齐策道貌岸然,随你处置吧。&rdo;言罢离去。徐晏目送他们主仆,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他扛着齐策回了自己的书房。将近一个时辰后,齐策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眼前是整整齐齐的书架,发现自己靠在椅背上,齐策猛地起身。&ldo;你醒了?&rdo;徐晏听到动静,从窗前转过身,因为背光而立,五官朦胧不清。齐策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归于平静,重新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笑道:&ldo;是你救了她?她人呢?别告诉我她在你卧房的床上。&rdo;轻飘飘一句话,却让他显得与从前的齐策判若两人。十几年的交情,徐晏不明白齐策为何会变成这样,忍着怒火质问:&ldo;你为何要害她?&rdo;齐策仰头,目光平静:&ldo;因为我喜欢她,因为我想娶她,因为她不想嫁。云升,我知道我手段不光彩,也不想为自己辩驳。你喜欢她是吧?是不是想替她出气?我替你出几个主意好了,首先不能坏了她的名声,那你可以随便捏造个罪名送我进牢房,也可以悄无声息杀了我,或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