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鳴撲倒在懸崖邊,絕望地凝視崖底,可他的視線被一片樹林阻擋,什麼也看不清。
他的眼角溢出淚水,我失去父親了嗎?我成為孤兒了嗎?悲痛欲絕之下,他居然大笑了起來,他笑老天為何如此捉弄他,直到此時,他都不知道眼前發生的一切,究竟是為什麼,他覺得他像個笨蛋,像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父親為了救他,就這樣與敵人同歸於盡,而他自己,就只能躲在一旁,無助地看著父親落入山崖,什麼也做不了。
還因為自己的魯莽,把父親本來有機會取勝的局勢擊得粉碎,如果他不是這麼弱小,不是這麼幼稚,這一切都可能不會發生。
自責和懊悔充斥著姜鳴的身體,眼淚順著他的面頰落在石壁上,激起了點點細沙,輕風吹過,帶走了與淚水混在一起的塵埃,也帶走他對生命最後的希望。
姜鳴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唐璃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聲安慰道:「別太難過了,他們雖然墜崖,但隊長並非常人,我相信他還活著,我們繞到山下找找吧。」
姜鳴聞言從頹廢中甦醒,毫不猶豫地站起身,方向也來不及辨認,直往山下跑去。
唐璃見他情緒還是十分不穩定,嘴裡發出一聲輕嘆,緊緊跟了上去。
兩人不知疲倦地在林子裡摸索了兩三個小時,終於找到了之前姜毅藉助工具攀峰的石堆處。還沒走近,就遠遠看到坐在岩石上的任東升。
看到兩人到來,任東升搶先問道:「事情解決了嗎?隊長呢?」
唐璃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一直在這裡等你們,隊長就是從這裡上去的,你們沒遇到他嗎?」
唐璃疑惑地問道:「隊長與金承佑一起從上面摔下來了,你沒看到?」
任東升聞言也是一臉詫異,他轉了個身從岩石上跳下來,面色凝重地道:「你說什麼!我一直坐在這裡,沒見到有人掉下來。」
唐璃這才注意到他的左臂不見了,蹙眉道:「你的手……是金承佑乾的?」
任東升看了一眼斷臂,苦笑著說:「一隻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又抬起頭看向唐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唐璃把事情簡略說了,三人具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任東升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隊長應該還活著,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崖壁上應該還有其他的落腳之處,我們先返回山頂,從那裡居高臨下,應該會有所發現。」
因為任東升身負重傷,行動緩慢,直行到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三人才沿著樹林裡的斜坡到達山頂。
剛踏出樹林,老遠就看到小樓的一個房間裡亮著燈,燈光映出了房裡一道若隱若現的影子,居然有人。唐璃和任東升嚇了一跳,以為是金承佑死裡逃生,趕緊伏下身子,做起戒備。
姜鳴看了看房間的位置,這才想起那是金承佑從密林中帶回來的那個長須男人。
「不用怕,那也是被金承佑抓來的人,一直被關在房間裡。」
「小心點好。」
三人慢慢躬身靠近房間,唐璃一手握著槍,一手輕輕推門,門沒有上鎖,隨著刺耳的鐵鏽聲應聲而開。
唐璃舉槍率先沖了進去,房間裡是一個男人正斜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本書看得入神,顯然不是金承佑。
那人聽到動靜,沒有露出絲毫驚訝之色,只是起身淡淡地問道:「你們把金承佑殺了?」語氣里聽不出與金承佑是敵是友。
姜鳴看到他時,覺得有幾分古怪,此時這個男人已經打理得整整齊齊,蓬亂的頭髮已經修整成平頭,滿臉的鬍子也刮淨了,模樣居然十分帥氣清秀,與之前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看來他在這裡的生活過得十分自在,要說他是被金承佑囚禁在這的,姜鳴打死都不信了。
他的個頭並不算高大,只略高於常人,身材纖細瘦弱,舉手投足之間都不甚有力,帶著些許病態。兩眼黯淡無光,卻給人一種能看透人心的力量。
唐璃依然警惕地看著他,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