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兆龍正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眼神里透著惡毒的光澤。站在他面前的,是近年來招募的頭號打手,叫做蕭子舟。
金承佑的事讓劉兆龍明白了,他對於自己的安全防範太過薄弱。所以他大花手筆,在黑道上聘請了很多窮凶極惡之徒。
蕭子舟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位,他曾在地下賭場的鐵籠中統治了長達三年之久,從來沒有遇到過可以與他抗衡的對手。
像他們這類躲藏在黑暗裡的人,所做的一切當然只是為了錢。劉兆龍也完美地抓住了這一點,錢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一串數字,重金之下,當然把蕭子舟變成了他最忠誠的護衛。
不過今天汪良的殞命,讓劉兆龍對這個幫手的能力產生了懷疑。但他並沒有因此責罵蕭子舟,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即使他心中有無盡的怒火,也已經於事無補。其次,這個帶著保鏢頭銜的人,他惹不起。
「很抱歉,劉總,是我的失職。」
蕭子舟沒有推脫自己的責任,他皺著眉頭,臉上帶著無比鬱悶的神情。
「算了吧,我這個外甥平時就喜歡由著自己的性子胡鬧,如今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
話雖然這麼說,但劉兆龍臉上的沮喪卻如何也掩蓋不住,他的妹妹臨死前把孩子託付給他,可孩子還沒來得及走進社會,就死於非命了。
劉兆龍用兩手扶著眉毛,低沉著腦袋。半晌,才回過神咬著牙說道:「你在黑道找些人手,給我全城搜捕這個姜鳴,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蕭子舟想了想,猶豫著問道:「要是我們大張旗鼓地找人,警方那邊一定會出手干預……」
劉兆龍聞言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怕什麼?又不是我們殺了人,我還要通知警方下達通緝令,一起找這個傢伙呢。」
蕭子舟點了點頭,領命而去。
清晨,雲河岸邊的一處淺灘上,躺著一個衣衫破敗的男人,他渾身遍布著泥沙和鮮血,肩膀和手指各有一道很深的傷口,看上去十分滲人。不過好在傷口被河裡的泥漿裹得嚴嚴實實,起到了紗布止血的作用。
不遠處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似乎注意到了姜鳴的存在,他拉著母親的手,發出了一道稚嫩的聲音:「媽媽,那裡躺著一個人。」
孩子的母親也把目光投向姜鳴,看到他的慘狀後,急忙拉著孩子的手向一旁躲閃。
「快走吧,別管閒事。」
孩子又同情地看了姜鳴一眼,便被母親拉扯著離開了雲河。
姜鳴是被淺灘上的海浪打醒的,他一睜開眼睛,立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
他的肩胛處,泥土與血水混合在一起,身體哪怕只是輕微的晃動,也會被砂礫侵蝕得劇痛難忍。
姜鳴感覺自己對這股深入骨髓的痛苦已經承受到了極限,身體逐漸變得麻木,一點一點地失去了知覺,直到意識徹底消失,緩緩地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姜鳴感覺到自己正躺在一張鬆軟的床上,鼻腔里充斥著濃重的藥味。
「我的天,你終於醒了!」
姜鳴虛弱地側過頭,看到了守在床邊的徐莫。
「老兄啊,你這是去哪裡瀟灑去了?怎麼把自己整得半死不活的?」
姜鳴沒有回答徐莫的問題,而是低聲反問道:「是你把我救回來的嗎?怎麼找到我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是唐小姐把你背回來的,其他什麼也沒說。」
「她人呢?」
「在房間睡覺,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一直守在你這裡,今天早晨終於熬不住了。」
「讓你們為我擔心了。」
姜鳴說完,感覺眼皮十分沉重,索性閉上了眼睛,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了黃昏時分,唐璃和凌盈的聲音在姜鳴耳邊響起時,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怎麼樣?好些了嗎?」
唐璃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甚至讓姜鳴懷疑這句話不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的。
他轉過頭,看到唐璃、凌盈、徐莫都陪伴在床邊,突然覺得即使親人全都不在了,自己也不會孤單。
姜鳴艱難地露出了一個微笑:「好多了。」
唐璃看著他,也還以微笑,但臉上卻帶著責備的神色。
「為什麼要擅自行動?難道你還怕我拖你的後腿嗎?」
「我以為我自己能行。對不起,是我輕敵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站在一旁的凌盈有些不樂意了:「你們倆就別說情話了,還是先考慮一下我們的處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