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卞市,兩人前往機場。
路上,姜鳴苦惱地跟著夏以桐,連話也懶得說上一句,他心裡產生了幾次打翻這個女人然後逃走的衝動,但最終都按捺了下來。
夏以桐曾經救過姜鳴,這讓他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至於坐牢與否,姜鳴倒並不覺得是件多可怕的事情。不過陳雨的仇又該怎麼辦呢?姜鳴低頭看了看腰間陳雨的骨灰,想到那曾經美麗動人的女孩,此刻已化作了塵土,便忍不住暗自傷神。
突然,姜鳴想起了一件事情。
「喂!」
他叫住夏以桐,說道:「回銀林之前,能不能容我先辦件事?」
夏以桐回過頭,很不爽地說:「你怎麼那麼多事?老老實實地跟我回去,別整么蛾子。」
「這是正經事。我要去一趟東北,把陳雨的遺骸交還給她的母親,好早日將她安葬。」
夏以桐聞言一愣,她沒想到姜鳴居然把陳雨的骨灰帶在身上,表情忽然變得無比的嚴肅。
她只是稍作遲疑,便點頭道:「可以,不過你最好老實點,別想著逃跑。」
姜鳴苦笑一聲:「我要想跑的話,早就跑了。」
於是,夏以桐買了兩張前往沈城的機票。
他們所乘坐的機艙是專門為政府人員所準備的公務艙,看起來比頭等艙還要舒適。這一趟,姜鳴終於不用再小心翼翼地生怕暴露行蹤,所用的身份證也都是自己的。
他閉上眼睛,躺在靠背上打起了鼾,開始享受這難得的輕鬆時刻。這時他突然發現,那些如履薄冰的日子原來是那麼煎熬,怪不得當初唐璃會捨棄殺手的生活,選擇來保護他這個手無縛雞的大學生。
姜鳴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隔壁頭等艙傳來的喧譁聲吵醒了。
他睜開眼睛,發現坐在身旁的夏以桐不見了,便探出腦袋,順著敞開的艙門往頭等艙瞧了過去。
不過頭等艙黑壓壓地圍了一圈人,裡面的情況根本看不到,只有叫罵聲從人縫裡傳出。
姜鳴被這聲音吵得睡意全無,索性便起身走過去,想瞧瞧發生了什麼。
頭等艙里已經塞了太多人,以至於姜鳴側著身子才能勉強從縫隙里擠進去。
走進頭等艙艙,他先看到的是一個下巴上長著黑痣的中年男人,那顆黑痣很大,足有一公分寬,黑痣上面長著一撮黑毛,猛然看上去格外扎眼,以至於讓人忽略了它主人的相貌。
黑痣的主人口沫橫飛,正對著他面前的男孩謾罵不止。
「你這個小畜生,知道我這手錶值多少錢嗎?」
「叔叔,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男孩大約七八歲的年紀,看上去不像其他頑皮的孩子那樣肆無忌憚,臉上的表情因為強忍著眼淚而顯得有些難看。
男孩旁邊,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雙手作揖,不住地向男人道歉,顯然便是男孩的母親了。
這時夏以桐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先生,這只是一點兒小事,麻煩你配合一下,不要擾亂飛機上的秩序。」
那男人抬起頭瞪了她一眼,囂張地說:「你是誰?乘務員都還沒有說話,哪輪得到你來管閒事?」隨即又色眯眯地補充道:「不過你要陪哥哥我睡兩個晚上,那這事兒就算了。」
因為夏以桐離開卞市的時候換掉了警服,男人並不知道她警察的身份。
夏以桐氣往上沖,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了證件,放在男人眼前,罵道:「滿身豬油的狗東西,信不信一下飛機我就讓你蹲監獄?」
誰知那男人居然無視了她的證件,依然以強硬的口氣說道:「原來是警察呀,怪不得這麼囂張。我說警官,濫用職權可是很嚴重的事情呦,我勸你不要亂來,警察很了不起嗎?」
「你……」
夏以桐登時語塞,她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對她的身份視若無睹,簡直囂張到了極點。可眼前這個狀況夏以桐卻又拿他沒什麼辦法,不由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