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壘只有兩層,上層是個半球的形狀,不過百餘平方,下層是個標準的正四方,稜角分明,四壁平滑,整體看上去像一座極具現代風格的陵墓。
這座堡壘沒有窗戶,四面密不透風,雖然外觀看上去平平無奇,內中卻深入地下數層,面積也比地面以上的部分要龐大很多。
地下第三層走廊盡頭的房間裡,亮著純白色的燈光,房間門虛掩著,門口站著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兩人一左一右,雖然已經很疲憊了,卻仍然保持高度戒備,默默地守著房間。
一個戴著半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坐在房間中央,手裡正拿著一份資料瀏覽,他皮膚白淨,眼神凌厲,親切中透著狡詐,狡詐里透著親切,給人一種喜怒無常的別樣氣質。
他面前的軟椅上,坐著一個漂亮的女人,這個女人盤著頭髮,穿了一身緊身旗袍,為了禦寒,腿上特意穿了一雙加厚的肉色絲襪,是個標準的古典美女。
面對眼前的中年男人,女人顯得很拘謹,她的雙手一會兒平放在膝蓋上,一會兒又攥成拳放在小腹前,顯得有些無處安放。
而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始終盯著手裡的文件,沒有向她多看一眼,女人只能靜靜地等候。
過了大半個鐘頭,中年男人終於出了口長氣,一手放下文件,另一隻手摘下眼鏡放在桌上,抬頭說道:「最近人手不夠,辛苦你了。」
女人受寵若驚,趕忙僵硬地接話:「這是……這是我應該做的!」
中年男人的情緒顯然有些低落,他轉過臉看著牆上的一幅壁畫,淡淡地說:「這麼久都沒有風鈴的消息,不知這丫頭在搞什麼鬼。」接著又把臉轉向女人,「方嬋,我這裡現在經濟比較拮据,風鈴不拿錢回來,恐怕要讓你再去冒個險了。」
「書記有什麼任務,您安排就是了。」
中年男人從筆筒里取了支筆,拿過一張表開始填寫,末了把表遞給方嬋:「你和林劍去一趟馬來西亞,到吉隆坡殺個人,完成任務後會有一筆不菲的懸賞金,應該足夠我眼前周轉了。」
他從抽屜了拿出了一張目標人物的照片遞給方嬋:「去吧,這次一定要小心行事,可不能出岔子了。」
方嬋接過文件和照片,向男人敬了個軍禮,緩緩退了出去。
男人望著方嬋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哎,若風鈴真的背叛了我,事情就有點棘手了。」
忽然,他手邊的電話響了,屏幕上彈出了一條信息。男人掃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冰涼的微笑。
正在此時,堡壘的地上一層,有幾個黑影正盤伏在電網外的樹叢里,其中一個人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個形狀古怪的設備,是他所謂的信號干擾器。其他幾個人在科學領域約等於文盲,面對高科技,當然摸不到頭腦。
吳坤操作干擾器尋找信號,很容易便找到了堡壘的監控系統,他埋著頭,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移動,十多分鐘之後,他收起了設備長吁一口氣:「好了!」
接著,他領著幾個人從攝像頭下面走過,靠近電網。姜鳴抬頭看了看攝像頭上的紅點,低聲問道:「你確定這玩意兒拍不到我們了?」
但凡跟吳坤本領有關的問題,他都會詳細解答:「放心吧,我已經把監控畫面定格到我們來之前的畫面了,絕對不會有人知道我們闖進去。」
他一邊說,一邊從包里摸出了兩根鐵棒,他握著鐵棒的橡膠手柄,分別觸向鐵網,隔出了一道剛好可以容人的寬度。
只聽「嗶哩」一聲,電網上閃出了一道刺眼的火花,一整塊電網瞬間黯淡了下來。
「去把中間的網剪斷,小心別越界了,不然可沒人給你收屍。」吳坤遞給姜鳴一把巨大的鐵鉗,伸手指了指電網。
姜鳴接過鐵鉗,一根一根剪斷鐵絲,剪出了一個房門大小的洞口,姜鳴、唐璃、徐莫、齊一楓、吳坤先後越過電網,向堡壘一層靠近。
姜鳴本來不打算帶徐莫,他的戰鬥力幾乎為零,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長處,跟著只能是個累贅。然而一項懶散的徐莫今天卻出奇活躍,硬是纏著姜鳴帶上他,姜鳴無奈,只好以放哨為名讓他跟著來了。
一行人沿著堡壘的圍牆慢慢靠向正門,門邊有三個守衛把守,他們腰上都掛著手槍,正毫無規律地來回巡邏,並沒有察覺到敵人的存在。
姜鳴向唐璃打了個手勢,後者越眾而出,若無其事地向守衛走去。
守衛里一個身材較高的男人看到了唐璃,還沒等她靠近,便上前問道:「你是哪個崗位的?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唐璃早已不是平常的模樣,她被凌盈精心打扮過,此時看上去是一個滿臉黑須的粗獷漢子,衣服也是守衛同款,以至於對方會有此一問。
「書記說等會要開個會,讓你們挑個人站崗,其他人跟我進去。」
高個守衛明顯有些不信,問道:「早晨不是剛開過會嗎?怎麼又要開會?」
唐璃不動聲色,淡淡地說:「我怎麼知道?你有什麼意見去問書記,沒有就乖乖下去報到。」
守衛將信將疑,但也不敢怠慢了書記的話,於是他招來門口的幾個人,商議了半晌,最後留下了一個瘦小的傢伙,其餘兩人跟著唐璃走進了地堡。
地堡里的樣子很像吳坤的秘密基地,到處都是銀色的大理石牆面。唐璃領著兩人走了好長一段路,始終沒有再看到人,她一路記憶監控器的位置,到了一個安靜的死角。
「喂,這好像不是去會議室的路吧?」
唐璃打量四周,確定這裡沒人管轄,便緩緩轉過身說道:「當然不是,這是你們去地府的路……」話音未落,一道寒芒轉瞬即逝,兩個守衛還沒來得及去摸武器,一個喉頭一涼,漸出了幾點鮮血,另一個更慘,直接被唐璃削掉了半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