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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漁村（第1页）

現在並非旅遊季，機場裡來往的乘客並不多，三人沒有費多少力氣，就坐上了前往市中心的機場大巴。

風沙港曾是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開發港口之一，是一座歷史悠久的海濱城市。這裡三面環海，冬無嚴寒，夏無酷暑，把冬暖夏涼的宜人氣候發揮到了極致。正因為有此舒適的環境，風沙港的旅遊業十分發達，常年來此度假的遊客數不勝數，給城市帶來了不菲的經濟和名氣。

水產業也是風沙港重要的經濟來源之一，城市沿海的當地居民大多以此為生，幾乎每戶人家都擁有屬於自己的漁船。

不過這對於姜毅等人來說，卻無形之中給他們的偵查行動增添了不少麻煩。

姜毅三人的時間並不充裕，他們在市中心匆匆吃了飯，便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計劃，分頭執行自己的任務。

任東升聯絡上早已來到這裡的喬左和夏以桐二人，與當地的公安部門進行對接，一方面需要他們出動警力協助調查，另一方面要使人逐一排查城市的監控錄像，尋找蛛絲馬跡。

姜毅則在唐璃的帶領下，前往唐璃所調查的出海口率先開始行動。

兩人穿過風沙港繁華的鬧市，沿著主幹道一路行至海岸附近。與市中心相比，這裡沒有華麗的街道，沒有高聳的樓宇，除了漁船，就只有一座座燃著炊煙的農舍，甚至連一條柏油路都看不到。

離海岸最近的村落名叫漁村，村子裡的農舍連綿不絕，遠遠望去根本看不到盡頭，幾乎占據了整條海岸線。

姜毅和唐璃商量過後，決定先從這個村子入手。

漁村面向海岸，整齊劃一，兩人繞過海灘，很容易就看到了寫著「漁村」字樣的牌匾。那牌匾被幾棵陳舊的木樁撐著，懸掛在比正常人略高的位置，不過卻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傾倒。

牌匾底下的木墩兒上，坐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那老人臉上布滿了皺紋，一圈一圈如刻在朽木上的年輪。只是那皺紋再如何清晰，也無法遮住她臉上哀傷沉痛的情緒。

唐璃小心地靠近老人，溫言問道：「大嬸您好，請問您是這裡的村民嗎？」

那婦人始終對著村口的一棵棕櫚樹出神，有人向她靠近都毫無察覺，直到唐璃出聲詢問，老婦人才回過神緩緩抬頭。

唐璃覺得老婦人的舉止有些古怪，復又問了一遍，待老婦人微微點頭後，才繼續說道：「請問一下，這個村子裡最近有沒有丟失過船隻？」

聽到唐璃的話，老婦人的眼中忽然掠過一道清明，仿佛是觸到了心中一記摸不到頭緒的逆鱗。不過她遲疑了片刻，又恢復了悲痛的樣子，只是對著唐璃搖了搖頭，並不做聲。

唐璃見老婦人似乎不願與她說話，便再不作逗留，與姜毅兩人直往村子深處走去。

漁村與市中心相比，是另一番沉靜祥和的氛圍。道路上雖偶有幾個過往的村民，卻都是走起路來腳下無聲，生怕擾了這與世無爭的村莊。

而路旁圍著的一夥象棋愛好者，就顯得有些喧譁了。正在對弈的兩人被圍在中間，其他眾人則是羅里吧嗦地向他們指點迷津。他們中間有些人還拿著漁網竹竿等漁具，顯然是準備出海打漁的村民，但沒禁得住愛好的誘惑，留下了腳步來給這個小棋社捧場。

「你們是外地來的嗎？」

唐璃剛要去「棋社」打聽消息，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話。她轉過身，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

唐璃瞧眼細看，站在她面前的是個中等個頭的男青年，年紀在二十三四歲上下，雖然留著短髮，卻沒有一點兒精幹的樣子，渾身髒兮兮的十分邋遢，頭髮和皮膚上充滿了油膩，顯然已經多日沒有打理了。

不過比起他髒污狼藉的外表，他的眼睛卻清晰透亮，透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純潔，讓唐璃忍不住生出好感。

知道這男青年是在和自己說話，唐璃點了點頭問道：「你是這個村子的居民？」

那青年點了點頭，後又微微搖頭，問道：「你來我們漁村做什麼？」

唐璃回頭看了姜毅一眼，後者點頭示意後，回身問道：「我向你打聽一下，你們村子最近有沒有人丟失過漁船？」

青年似乎是沒什麼城府，聽到問話後只是略微思考了片刻，便回答道：「丟船的事好像沒聽人說起過，不過潘嬸的兒子上個月出海打漁，至今都沒有回來，我猜多半是遭了風浪，給卷到海里去哩。」

青年的話讓唐璃深以為然，與姜毅打了個眼色後，問道：「那能不能請你帶我們去找一下這個潘嬸？」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小迭百元鈔票遞了過去。

青年喜滋滋地接過錢說道：「她家離這裡不遠，我帶你們過去吧。」正準備動身，卻又略一沉吟道：「潘嬸子最近總是茶飯不思，經常一個人坐在村口等她兒子，你們如果是打村口進來的，應該已經見過她了吧。」

唐璃想到了坐在村口的白髮老婦人，回憶起她的神情，應該就是青年口中的潘嬸了。

「這個潘嬸還有其他親人嗎？」

青年聞言嘆氣道：「就只剩一個七八歲的小孫女了，她家老漢前年染病死了，有個女兒也嫁到了北方，身邊只有這麼個兒子，卻又遭了不測。哎，潘嬸真是可憐。」

唐璃畢竟是女人，心裡對這位悽苦的老人十分同情，聞言不禁有些沮喪。

一旁的姜毅拍了拍她的肩膀，對青年說道：「多謝小哥了，那我們直接去村口找潘嬸，就不用麻煩你了。」

青年微微一笑道：「那好吧，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們可以去那裡找我。」說著指了指不遠處樹叢中一間孤立簡陋的茅舍。

兩人再次回到村口，老遠就看到了石像般紋絲不動的潘嬸。與來時一樣，他們直走到老婦人面前站定，她才緩緩抬起頭，向他們遞過了一個詢問的目光。

唐璃先是觀察了一下老婦人的情緒，見她面色平靜後才道：「不好意思，又來打擾您了。聽村子裡的人說，您兒子前些日子出海，至今未歸，想向您了解一下情況。」

本來平靜的潘嬸聽到唐璃的話，先是微微一愣，兩眼警惕地凝視唐璃，半晌才道：「你們是什麼人？我並沒有報警啊。」

潘嬸的聲音很嘶啞，只聽聲音就知道是個暮遲之年的花甲老人。

唐璃不忍欺騙這個可憐的老人，遲疑著回頭看向隊長，待姜毅對她微微點了點頭後，接著說道：「因為您兒子的失蹤可能與我們手中的一起綁架案有關，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話，您能不能把您兒子的情況與我們說明一下，也許我們還能為您兒子討回公道。」

這話讓潘嬸眼前一亮，仔細地審視了姜唐二人後，卻又搖頭說道：「也許是你們弄錯了，我們這些生在海邊的漁民，多以打漁為生，在海上遇了風暴，船毀人亡是常有的事。去年王老漢家的小兒子就被海浪擄走了，更何況我兒出海之後確實下過一場暴雨，應該與你們那綁架案扯不上關係。」

潘嬸的話說得合情合理，但唐璃仍不想漏過任何線索，繼續說道：「您說得或許沒錯，不過事無絕對，還是希望您能提供些線索給我們，或許您的兒子還尚在人間也說不定。」

這次潘嬸倒是很爽快地就答應了：「你們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