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海風撲面,風和日麗,比起密林和身後的亂石崖,又是另一番爽朗的感受。
姜毅沒有閒功夫放鬆精神,他往前定睛瞧去,百步之外立著一棟刷了白漆的兩層小樓,樓房周圍布滿了雜草亂石,顯然這裡之前是一片草地,被人修繕過後才建起了這棟樓房。
他心中猜想這多半就是金承佑的住所,在這遠島的山尖上能建起這樣一座樓宇已是十分不易,所以不太可能還有餘力構築其他房屋。
姜毅掩住腳步聲,一步一步向小樓靠近。
將將挨近樓牆,忽然看到一個身著黑衣的人從樹林的斜坡走了上來。
姜毅大驚,急忙閃進牆內穩住了呼吸,豎起耳朵傾聽。那人的步伐沒有停頓,直接打開樓門走了進去,沒有察覺到姜毅的存在。
那人正是金承佑,雖然姜毅只看了他一瞬,但他眉宇間的慌亂和憔悴被姜毅捕捉到了,這似是一個值得推敲的突破口。
眼前的小樓,正是囚禁姜鳴的地方,此時姜鳴正坐在房間的木床上打理著自己的早餐,左手邊是「魚乾老朋友」,右手邊是吃剩了一半的罐頭,他正在為吃哪個而發愁。
罐頭裡冒著臭氣,那滋味即使神仙附體,也難以招架。
前些天姜鳴費盡了吃奶的力氣打開這最後一個罐頭時,當場就悔青了肝腸,那居然是一罐臭豆腐。
姜鳴猶如擰開了瓦斯彈,在緊閉的房間裡無處藏身,驚慌之下他只好硬著頭皮把罐頭吃掉了一半,流下了幾滴眼淚之後,又把剩下的罐頭死死地壓在床下,不教它溢出半點氣味。
今早睡醒之後,姜鳴看到金承佑只送來了魚乾,便鬼使神差地取出了他「珍藏」多日的「至尊罐頭」,打算來一個均衡的營養搭配。
這時房間的門鎖響了,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金承佑衝進來把姜鳴粗暴地帶出了房間。
「你,你要帶我去哪?」
金承佑沒有說話,他把姜鳴縛在靶場裡一根兩米多高的木樁上,自己則回房取出了一把軍綠色的狙擊槍,臥進了距離姜鳴百步之外的一方草叢裡,槍口對準了姜鳴,之後便再無半點聲息了。
他的舉動皆被姜毅看在眼裡,當然知道金承佑是要利用姜鳴引誘自己現身,再施以暗算。
好在金承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會從屋後的崖壁處上山,因而忽略了對身後的防範。
姜毅悄悄把手探到腰間,摸出手槍,看準了金承佑的位置想要率先動手,只是金承佑所在的位置剛好與他之間生出了一個不太合適的角度,周圍還布滿了雜草,使姜毅無法準確地把握他的身形。
如若不能將金承佑一擊斃命,那姜鳴便十分危險。
思慮再三,姜毅矮身退至小樓的另一側,打算從金承佑所在位置的另一端發動襲擊。
山頂面積廣闊,姜毅又擔心被金承佑察覺,每走一步都留心觀察他的動靜,走了十多分鐘,才在金承佑側翼的一處樹蔭下落腳。
這一次金承佑的身形一覽無餘,雖然兩人離得有些遠,但仍在手槍的射程範圍之內。
姜毅對自己的槍法自是很有信心,他把眼睛盯住了金承佑的後腦,調整了一下手槍的准心,食指緩緩扣向扳機。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靶場的另一側忽然傳來一聲槍響,驚得姜毅迅收回了手槍,抬頭往槍聲處望去,卻看不出端倪。
金承佑顯然也被這意外的槍聲驚得愣了一瞬,下意識地抬頭望向被綁在高處的姜鳴,只見姜鳴已經從兩米多高的木樁上跌落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上縛著的繩索也已斷開,顯然是那道槍聲所為。
恢復了自由的姜鳴又驚又喜,不假思索地起身跑向了靶場的掩體,一閃身藏了進去。
金承佑怒極,連忙鑽出樹叢,一個翻滾後,起身向不遠處的小樓跑去。
沒了姜鳴的顧慮,正是射殺金承佑的好時候,此時金承佑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的姜毅,整個身體盡在姜毅的視野之內。姜毅果斷扣動扳機,子彈在火藥的推動下脫膛而出,以一道閃電般的軌跡正中金承佑的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