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狐抬头看着焰彩下的谢开言,想牢牢记住那张温柔的脸。因为能看到谢开言褪下冷淡的面孔实属不易,在她句狐二十八岁的人生里,还从来没有人待她这么温和过。
她接过花束,擦干了眼泪,哽咽道:&1dquo;不要问我为什么失态。”
&1dquo;好。”
风声凄清,跑过原野,连城镇内依然是那么喧闹,时而传来隐约鼓乐。砰咚一声,一大束烟花燃放在夜空里,软若柔荑,亮如星辰,刹那间的美丽倾布远方,像是仙子降下五彩霓裳。句狐站在光辉里,环顾四周,如同从幻境中走出一般,眸色印着深深的痴迷。
&1dquo;第一次见到如此美的烟火。”等到内疚、懊恼、痛苦的感觉都随风而逝,她稳了稳嗓音,终于能恢复常态。
谢开言看着句狐拉着裙裾在焰彩里转圈,临风飘舞的样子,微微笑着,不说一句话。
r> 句狐玩了一刻,停下来,歪头问:&1dquo;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1dquo;有。”
&1dquo;是哪里?”
&1dquo;乌衣台。”
句狐沉默,谢开言站在一旁,显得安静又从容。
句狐咬咬嘴唇,闷声道:&1dquo;我很喜欢汴陵,我想去那里。”
过了一会,她又问:&1dquo;你有想念的人吗?”
谢开言应道:&1dquo;有。”
&1dquo;是谁?”
&1dquo;谢飞叔叔。”
句狐暗自嗟叹,低头说道:&1dquo;我也有想念的人,可是他并不想见我。”
谢开言默然。
句狐踌躇一下,终于狠心问道:&1dquo;你曾经喜欢过什么人吗?我是说&he11ip;&he11ip;心上人那种。”
&1dquo;有。”
句狐连忙抬头,紧巴巴问道:&1dquo;是谁?”
谢开言想了想,淡淡说道:&1dquo;不记得了。”
句狐看着谢开言的眼睛,此时烟火明丽,映得出那双瞳眸里的清澈。她嗫嚅道:&1dquo;难道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他说过什么话,长得什么模样&he11ip;&he11ip;”
谢开言沉默片刻,才道:&1dquo;这些都不重要。”
句狐安静了下来。
谢开言又道:&1dquo;谢飞叔叔留在了乌衣台,我走出了乌衣台,这才是我应该记住的事。”说完,她掏出袖罩里的白绢画本,递给了句狐,转身离开了沙丘。
句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紧紧抓住绢布,轻轻说道:&1dquo;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骆驼荆棘树后连绵起伏着沉霭霭的沙丘,围成一圈,形成小小的天然屏障。卓王孙从暗中走出,径直走向句狐,身上披挂着一层银霜。
句狐看清了他的眼睛,马上双膝及地,毫不犹豫地跪下。她抬起头,闭上眼睛,紧咬牙关,极力抑制住身躯的颤抖。
是她托请卫士转告,请卓王孙夜里来沙丘一趟,为了防止卓王孙对她不屑一顾,她甚至报出了谢开言的名字,声称她也会到场。
卓王孙果然来了,她的猜测又肯定了一分。只是他什么时候来的,她和谢开言都没察觉到。
卓王孙的步伐还是那么稳定,眸色的清寒也不减半分。走得近了,他扬起左掌,朝着跪立的句狐的天灵毫不犹豫地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