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岁不免想到自己入京的那天,为了彰显自己的凄惨,她身着单薄,浑身上下也不太干净,只透着赶路的沧桑,坐着镖局的马车在侯府外下来,当时小厮不认识她,差点要将她赶走。
这一对比,果然是不同命。
她代替的是戚岁的身份,她不受重视,是因为戚岁不受重视。
而如今萧必行能这般被武宁侯府重视,是因为萧必行姓萧,还有个知府爹,且自己前途无量。
而戚岁呢,戚岁的母亲也是出自萧氏,可外嫁的女儿,即便是在下人的眼中,也算不得萧家的人了。
自古以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所以丈夫位卑,女子也为卑。
子书岁心中叹息,只觉得这世道委实不太公正,如今亲眼看见丫鬟小厮对待萧必行亲切的嘴脸,她心中便更觉得从前母亲说的对。
女子不易,若想靠自己在这世道生存,更是艰难。
“岁岁。”
萧必行见她冷着脸,搀着她的手肘的手轻轻拖了拖。
子书岁闻言望去,“嗯?”
“进去吧,舅父舅母在等着我们。”
萧必行温柔地说道。
子书岁点点头,目光聚焦在两人的想触碰的手肘处,心想着自己顶替了戚岁的身份,但是萧必行可能是属于戚岁的月光,还是不要有过多纠缠了。
反正她入萧家想勾引的只有萧必安,而非萧必行。
两人迈上台阶,子书岁正想将手挣脱开,便听身后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如急促的鼓点,似是追逐一般,连地面都仿佛带起细微的颤动。
声音瞬间由远及近,直至身后。
马儿似被勒紧了发出沉重的嘶吼声,又像是在宣泄着它的疲惫和不满。
一切都只是几个瞬息间的事。
而后马蹄声消失,子书岁下意识地想转身望去,身侧的萧必行也被这不低调的动静吸引,想看看是何人在北街纵马。
只见男子一袭黑色锦缎长袍,外头披着雪白狐裘,他翻身下马,将马鞭丢给了身后的侍卫,而后目不斜视地走向府中。
萧必行认出了他,语气温和地喊道:“表兄。”
后者微微颔首,视线扫过少年少女相交叠的手肘,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不再看两人一眼,径直越过两人,踏入府中。
方才欢迎着萧必行到来的丫鬟小厮们很快收敛了原本的笑容,面对世子时仍是不苟言笑的状态。
子书岁见萧必安冷漠的留下了个背影,就大步流星进了前院,她收回了被萧必行搀扶的手,两人远远地跟在萧必安身后,走向前院。
前院中,崔氏与武宁侯早就等在了屋内。
暖和的屋内烧着炭火,崔氏见到萧必安的瞬间还有些诧异,没想到这次儿子这么早就回来了。
而后见到子书岁和萧必行并排着走入屋内,崔氏便更为不解了,“岁丫头来得巧了,正好赶上你表哥来。”
崔氏还不知子书岁何时出的府,只以为她是从后院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