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他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返回房间,来到床边道:“坐过来,我喂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配合旖旎的灯光和两人越来越近的距离,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尤娜感觉自己的耳朵尖开始烫,连忙道:“我……我自己来就可以……”
诺伦不为所动,他只是将盛着汤药的汤匙伸到她嘴边,像个无情的喂药机器一样平静的出指令:
“张嘴——”
“……”
尤娜把头凑过去,乖乖张开了嘴巴。
好吧,在他如医生般硬邦邦的表情和语气下,那有些暧昧的气氛也随之消散了。
两人安静的你一勺我一口的喝完了汤药,诺伦站起身来道:“外面凉快,来院子里走走——记得多套几件衣服。”
“啊……好。”
尤娜穿上外套走出卧室,看到他正坐在院子的长椅上安静的抬头望天。
“你在看什么?”
她跟着坐到旁边。
“你能看到什么?”
诺伦反问。
尤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看到一轮月亮,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还有呢?”
“呃……还有星星、钟楼、高塔、大树,唔,树梢上还停着一只黑色的乌鸦。”
“那是渡鸦,一种很聪明的鸟类,相传它的智力大概与十岁人类孩童相当,还能模仿环境的声音和其他生物的叫声。”
诺伦说着,像是回忆起什么般露出一丝笑意,尤娜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段趣事。那年我刚好十岁,也是在晚上,也是在院子里,我看到天上飞过一只渡鸦。
“当时我的老师就在我身边,他告诉我渡鸦的特点和习性,于是我指着那只渡鸦说道:如果它真的有和我同样的智力,它恐怕能成为第一只拥有衔尾蛇徽章的鸟类。”
拥有衔尾蛇徽章的渡鸦固然离谱,十岁就能成为炼金术师的孩童同样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一个不错的笑话,尤娜配合这个笑话微微抿起了嘴,可她笑到一半却现诺伦并没有笑。
“老师和在场的学徒们都笑了,我也因为他们的笑声而笑。”
他缓缓道,“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当时没有开玩笑。
“我在这一方小小的院子里被困了十年,这些年每当我仰望天空都会想起那只渡鸦,它虽然没我那么聪明,却拥有我所没有的东西。
“看着它翱翔于天际,我憧憬于它的自由,于是在心中默默许下了愿望——
“总有一天,我也要像渡鸦一样活着。”
诺伦语气平静,仿佛在述说一段和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
尤娜微微一怔,她感觉诺伦的这段话似乎意有所指,但一时半会又捉摸不透是什么意思。
“……说回今天早上的战斗测试吧。”
诺伦回到正题,“其实测试前我就预料到了,这具由灵风木原料制成的假肢大概率是无法承受高强度的骑士战斗的,测试结果也和我的预估相差不大。
“三阶骑士以内的战斗强度都可能对它的结构造成损伤,更别提五阶甚至是高阶了,以你的实力若是全力爆,将它干废再正常不过。
“当然,我也可以为你更换承载力更高一些的材料,比如使用濯基木原料的假肢,但它更重更僵硬,非常难以操控,实战表现不会比灵风木更好——
“最重要的是,即使是承载力更高的濯基木也同样无法承受高阶骑士的全力爆,准确来说,目前所有能作为假肢原料的材料中,就没有一种能够承受高阶骑士的爆力的。”
尤娜呆住了,她咬着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讷讷道:“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当然有,而且有很多,我说三种。”
诺伦伸出一根手指,有条不紊的说道,“在已知腿部素质暂时无法优化的情况下,我需要你调整自己的战斗方式。
“一,把你在骑士学院学习的战技和力技巧全部改掉。临峰骑士的战斗风格太过稳扎稳打,太吃身体素质,已经不适合现在的你了,继续保持这种战斗风格对你而言是死路一条。”
“二。”
他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接着,你要把射击当成主要的攻击手段。射击主要考验的是你的臂力与眼力,对腿部素质的要求则小上很多——你会射箭吗?”
“会的,这也是骑士的必修课之一。”
尤娜连忙点了点头,“但我们练得最多的还是近身战与剑术,毕竟骑士……”
诺伦抬起手:“啊啊,我知道你想说骑士都是用剑一决胜负的,远程攻击既不荣耀也不光彩,不过是卑劣者偷袭的末流手段而已。
“但我不管你们这些骑士是如何战斗的,我也不打算知道,谁会在意一个野蛮人是怎么挥舞木棒的呢?我只在乎如何高效的杀死他们。
“你也是一样,现在的你不再是骑士,而是一个复仇者。所以不要再被传统的骑士思维束缚了,能远距离杀掉他们的,就不需要特地拔剑与他们近战。”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