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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咏晴坐在凉亭座椅上,看着前方默默地想。
可是她也没有歹毒的心肠,让谢萍同代佳炜一刀两断,她知道代佳炜的执着,也明白他对谢萍的深情,谢萍犹如他的命,失去谢萍,他又该怎么办?
一如她自己,对代佳炜的那份心,如果有人过来告诉她,让她放下对代佳炜的感情,她能做到吗?
她也做不到。
这真是一个无解的命题,是一个死循环,他们三人深陷其中,不得解脱。杨咏晴怅然地想,未来到底会如何?谁能和谁走到一起?他们之间到底是纠缠一生,痴怨一生,还是最后各奔东西,消失于茫茫天地间,再不得见。
又或者各自同另一个人婚嫁,这段年少时的深情,终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过了就散了?
想到这些,杨咏晴感觉心口堵得慌,不由得轻轻叹一口气。
“你又叹什么气?如今对你来说,不正合心意吗?我吵架,你不开心吗?”
谢萍言语讽刺意味十足。
“你为何这样说?我又开心什么?”
“你开心什么?你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不要以为别人都眼瞎!”
谢萍说完,转身沿另一条小路跑下凉亭,那路的前方是一个景观小池塘,杨咏晴担心她会有意外,忙跟过去。
“哎哟,这是谁他妈不长眼,往老子身上撞……哟,是你啊!”
原来是白冬瓜胡副厂长,他原本一手揉胸口,满脸不耐,待看清撞自己的人后,肥大的脸立刻笑成一朵菊花,语调也尽显曲折丰富,“妹子,这么着急投怀送抱呀,天还没黑呢。”
谢萍面色通红,她低头侧过半边脸,不想与胡副厂面对面,又慌忙后退两步以期拉开距离,却不曾想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她一个重心不稳,斜斜往下倒去。
此时刚刚跟上来的杨咏晴,见状,及时伸手扶住谢萍,然后她们眼睁睁看着刚才那块被踩到的小石头,骨碌碌滚下斜坡。
两人心有余悸,幸好刚才拉得及时,否则人若同石头一样也滚下去,少不了身上、脸上挂彩。
“哎哟,这是咋回事儿啊?”
没曾想,胡副厂也赶紧上前两步,拉住谢萍胳膊,“可得小心啊,这坡虽然不高,可要真摔下去也挺疼的,再说这么美的一张脸,万一划伤了,啧啧啧……多心疼人啊。”
谢萍来回挣扎,却仍是没能摆脱胡副厂的手,她又不好太用力,这时杨咏晴上前一步,关切地询问:“怎么样?没摔到吧?这身上好多灰呢。”
她装做为谢萍检查身体,帮助拍打身上灰尘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将胡副厂的手拿开。
“哟,还有你?我当是谁呢,”
胡副厂这才将目光从谢萍身上挪开,紧紧盯住杨咏晴,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嘴角,玩味十足地打量,“嗯,好像长开了嘛,开始变得迷人了……”
杨咏晴忍住欲作呕的冲动,抬头敷衍地看一眼,“啊,是您啊,胡副厂。您……要去凉亭?”
她赶忙拉谢萍一起,侧身将大半个小路都让出来,做出让胡副厂先走的举动。
“呵,呵呵……”
胡副厂轻轻笑开了,“那么着急干嘛呀,我陪两位美人儿说说话,聊聊天……”
“真不好意思,胡副厂,我们要赶着回去呢,再见!”
说完,也不等他废话,杨咏晴拉住谢萍,试图从胡副厂身旁的草丛泥路上绕过去。
然而,希望落空,胡副厂及时扯住谢萍的手,如此一来,杨咏晴便没法再往前走,“我让你们走了吗?哼,小样儿,还想跟我斗心眼?”
“我们是真着急要回去,你看天快下雨了呢。”
杨咏晴手指天空,然而天公不帮忙,尽头的余晖将落未落,仍是晴好的样子,胡副厂“噗嗤”
笑出声,那分明是在说,看你还能扯什么慌?
也不管脸皮厚不厚了,杨咏晴索性走上前同谢萍一起,再次将胡副厂的手甩开,“你这……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不好吧?”
“你问问她,我不让走,她敢走吗?”
胡副厂手指谢萍,一脸的肆无忌惮,“怎么,忘记请我帮忙的事儿了……”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杨咏晴,“难道你不想知道,她请我帮忙做了什么事儿?”
“你?”
谢萍抬头,脸上有些惊恐,像是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杨咏晴略一思考,当即就明白了所有:她想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谢萍必然是私下里找过胡副厂帮忙调换搭班,而且很有可能,故意将暴躁老人调给杨咏晴一个组,否则,谢萍没理由那么害怕胡副厂说话,而胡副厂也不会一副抓住谢萍小辫子的样子,等着看俩人互撕的好戏。
岂能如他的愿?
杨咏晴当即摆摆手,像是浑不在意,“甭管帮不帮忙,帮什么忙,都没什么要紧。关键是天黑了,我们真的要回去了。哦,对了,”
她手指下方花坛处,“我都忘了说,我们的同村好友,周远,胡副厂您记得他吧,高高壮壮的小伙子,还有代佳炜,也很高大呢,都在那儿等着呢。要是我们再不回去,他们找上来了。”
说完,立刻朝下面挥手,大喊,“我们马上下去了。”
此时天刚擦黑,胡副厂探头往下一看,隐约见花坛边有两个黑影,心道,看来这死丫头果然没诓自己。他思忖片刻,又上下打量面前的两人,心道:横竖今天在这里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不要惹一身腥才好,再说厂子里的人事调整马上要到了关键时刻,更不能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