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悠抬起头,眼底的余雾还未散尽:“我不要。”
她确实追逐着父亲的脚步向前走过一段路,可当留下的脚印已经没入浓雾时,她也就无可避免地陷入迷茫中。
为什么要战斗?支撑你拿刀的理由是什么?在无数个不眠之夜里,她也曾辗转反侧,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
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她不是月见里家的继承者,不是月见里佩悠的女儿,也不是什么绝处逢生的希望。
她只是月见里衿悠,从今以后,也会带着这个身份活下去。
如果她只是前世的月见里衿悠,那么在东京府浅草外对战幻影的时候就会死去;如果她只是现世的衿悠,她会死在某一次与柱同行的任务中。
两世的灵魂互相融合、影响,才有了现在的她。
挣脱了前世的道路,也不走现世月见里家的道路。她之后何去何从,只会遵从自己的意愿了。
“我是月见里衿悠,但我也不是月见里衿悠。”
“我只是我,仅此而已。”
这一刻,月见里衿悠与月见里佩悠的身影重合,两道清朗的声音响彻夜空,几乎要传到世界的尽头处去。
那熠熠生辉的金眸,似乎要将那月色掩盖;那青色的羽织,似乎要落入林中,成为最显眼的一片叶。
那自信的姿态,像极了从前的月见里佩悠,却又在其中添了几分张扬。
上泉子衿握着杯子的手颤抖着,这一次,杯中的茶水没能幸免于难,一大半茶水都洒在了桌上。
“哎呀!”
面前的人一秒破功,滴滴答答的茶水顺着桌沿洒在衿悠的羽织上,吓得她急忙跳了起来,“我的好母亲啊,这可是开水!”
上泉子衿回过神来,别开脸哼了一声:“好歹也是练了十几年的剑士,这都躲不开的吗?”
我们只是老乡,你越界了啊!
心口莫名中了一刀的衿悠捂着胸坐下来,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惊:“我那个天赋您又不是不知道,以前父亲就老爱背着我叹气,我也很无奈啊。”
思考了一下衿悠拿刀的样子,上泉子衿的脸色扭曲了一下。
新手嘛,一开始力气不大,刀脱手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顶多扔出去几步距离。
但后来体能上来了,开始锻炼剑招了,那把刀就开始自由飞翔了。
那时候的衿悠已经初步掌握呼吸法了,然而对日轮刀的掌握并不熟练。这也就导致了一个现象。
砍下去的力道挺大的,反震出去的力量也挺大的。
院子里的每一件事物,基本都遭受过飞来横刀的侵扰。有些被扎出来的窟窿现在还在那呢。
最深刻的一次是父女二人对练的时候,衿悠直接将刀扔了出去。佩悠下意识挑开刀刃,而后那把刀,就直直地向着树上飞过去了。
如果那只是一棵树,倒也没什么关系。
“月见里衿悠!你想谋杀啊!”
怒吼声自树叶的缝隙中传来,上泉子衿心有余悸地探出头来,手里还捏着那把练习用的木刀。“下次再乱扔刀,我就把你绑在上面扔出去!”
面前人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起来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衿悠缩了缩脖子,显然,对于那件事,她也有着不小的印象。
“没事了吧?没事就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