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那是!我们江都是人族最繁盛的地方,能不好吗?千百年来都有天一城在保护我们,以后,还有一位天下第一的少城主庇护我们,我们江都定会长盛不衰。”
船夫说起此事,骄傲的神情溢于言表。
“可他,以前是扫把星。”
天择忽然开口,声音淡淡的,仿佛真的是个来自东洲的旁观者。长昭闻言,不禁一愣,扭头看向他,虽见他神色自若,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嗐!那怎么了?阁主说了,少城主年满十六后就能摆脱扫把星的命格,以后只会是我们江都的福星。今天我们全都城的人都给少城主放了彩灯祈福,他好,我们江都就会好。”
船夫笑道。
天择沉吟片刻,对船夫道:“他很好。”
他,很开心。
船沿着十里长街划了一圈,这里更加静谧,却又不像望云亭那么遥远,天择很喜欢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身在其中,亦能观得全貌。
“表哥,还有五日,我们就要入钟灵谷,你,紧张吗?”
天择忽然问道。
长昭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道:“我有自信能出幻境,原本还希望能和你争一争魁首呢。但今年的归宁月空前盛大,平乐山庄的弟子和天狼国众人都不可小觑,也不知我能不能拿个前五。”
天择安静地听着,道:“其实没有魁首一说。能从钟灵谷出来就不一般,是不是第一个走出来与修为高低无关。每个人遇到的幻境不同,有难有易,只要七天内能出来都是强者。”
长昭见今晚天择能主动说这么多话,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极好的,悄悄往他身边凑近了些,这样他就能清楚地嗅到天择身上那让人安心的檀香。他笑道:“那我也希望我们能早些出来,这样我就能和你多待几日。”
天择闻言,忽觉心头一颤,耳根微微发热。
狭小幽暗的乌篷船仓里,长昭觉得席间喝的那几杯酒劲头来得太慢了,他居然到现在才觉得有些醉。他望向天择的眼睛灿若星辰,天择觉得自己好像被这眼神烫到了,但又舍不得移开眼。
两人距离极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甚至心跳。
长昭喉头微动,眼神掠过天择的眉眼、耳廓、鼻尖,最后停留在红润的唇瓣上。他莫名觉得有些口干,他听着自己越跳越烈的心跳,终于还是在失去理智之前主动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他是姑姑的儿子,是表弟,是男子……我自己怎么样都没关系,但天择已经受了很多不该受的苦,我不能让他陷入另一个困境,他该被众星捧月,而不是指指点点。
他攥紧了拳头,试图让自己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去。
天择见他忽然避开,心底一空,却也没再多说什么,低头变出了一个黑色的匣子。这匣子方方正正,只有其中一个角被削去,露出了一小个缺口。
天择把这东西递给长昭,道:“师父送我的。”
长昭接过匣子,将缺口对着右眼,黑漆漆的,什么也没看见。
忽然,他觉得有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浑身一僵,任由天择带着他转了个方向。
岸上烛火透过匣子照进长昭的视线时,他呼吸一滞。只见匣子的内壁在烛火的映射下犹如星汉般耀眼,像极了观星阁璀璨的外壁。
“好美。”
长昭由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