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摇晃着,颠颠地往前走。白艳还在想着方才穆星奇怪的问,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书。突然手指摸到几个奇怪的凸起,不像寻常硬壳书会有多痕迹。
皱起眉,她将花束放到一旁,拆开包书的黄皮纸,还未将书拿出来,恰好黄包车颠簸一下,白艳清晰地听到了包书纸里响起了清脆的撞击声。
难道是…
心中猛地泛起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犹疑地将手伸进包书纸里。
一个,两个,三个…
五个银元,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正好是一次堂差的价格。应当是方才在图书馆包书时,穆公子放进去的。
月光下,银元映出水一样的光芒,亮的刺眼。花香一路飘散,几乎要追上已经远去的人。
紧紧攥住手里的银元,白艳气尽似的靠在黄包车上,弯起嘴角。
多么奇怪的一位公子。
寻常人来长三堂子,要么是来寻找,要么是来怀缅。可穆公子两种都不是。
她能感觉到他的好奇,可这好奇并不尖锐,并不让人反感。他出手大方,但又根本不打算以此换取什么。
面对她们这样的人,他礼貌地仿佛是在与“正常人”
相处,可又坦荡地毫不遮掩,根本不以寻花问柳为耻。
这样的客人,不仅是她,她敢打包票,钰花书寓上上下下数十个大先生,没有一人遇到过。
但是…她本该感谢他的坦荡,为何此时,却又会觉得不甘心呢?
不甘心他的毫无所求,不甘心他的礼貌客气,不甘心…他明明给了她情意,却又这样的“公事公办”
。
松开手,她拿出坤包里的手绢,将五枚银元整整齐齐地收在手帕里,掖在了衣襟里。
第二十五章
穆星回到家中时,穆夫人正与伯母在花厅打麻将,她便过去请安。
还未走进花厅,伯母已看到了她,道:“阿璇回来啦?和以宁玩的开心吗?”
穆星惯常带笑地回道:“开心啊,今晚和以宁…”
她猛地顿住。
以宁,舞会!
天啊!
她刚才居然把厉以宁丢到了半道上,自己和白小姐约会去了!
穆星心头一哽,原本轻快的心情顿时秤砣似的坠了下去,被清风吹的没了影的脑子也回到了原位。
她,居然真的丢下了厉以宁。
半响没听到穆星说下去,伯母和穆夫人奇怪地转头看向她,却见她抬腿就跑出了花厅:“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
马上跑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