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气势,端的是一马当先万军齐,旁边的陈大哥李小弟都没李大妈这气概,看的穆星是好生佩服——要是公馆里的诸位太太们也能有李大妈这好胃口,恐怕也不需要天天的打着维生素针了。
在医馆忙了一天,穆星早已饿了,正要跟着动筷,突然从旁斜出了一只手,满满一杯酒放到了穆星面前。
原来是李大妈的儿子,虽然不及他妈妈的豪气,但也差不离了。将酒往穆星面前一摆,李小弟瞪着眼睛说:“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是哥们儿了!干!”
说着就一饮而尽,十分畅快。
陈大哥和陈姐是一样的寡言少语,在一旁也默默地端起酒杯,冲穆星敬了敬,又是一滴不剩,看得穆星的腿直软。
她可还记得上回在饭店是怎么被喝倒下的呢!
一旁的白艳小声道:“这酒度数不高,喝一点儿也没事。不过你要不行,我便替你喝了吧?”
这怎么行!
一听这话,穆星没再犹豫,端起杯子就干了。苦辣的酒水在井里冻过,凉凉的冒着冷气,一入喉肠便激起阵阵战栗,直辣得穆星缓不过气。
但当酒落进了肚里,又不知是从舌尖还是口齿里,滋滋地泛出了甘甜味道,叫人忍不住又留恋起来。
“爽!”
干完一杯,穆星将杯子拍到桌上,“再来!”
李小弟哈哈笑起来,转头就给穆星满上了。
许是气氛太好,许是初尝到酒的甜头,穆星跟上了头似的喝了好几杯。身旁的白艳忙着给她夹菜,碗里尖尖地堆了一堆:“吃点菜,不然一会儿胃疼了…”
一顿饭吃到最后,夜幕降临,饭菜余香已散,三角梅悄悄开放,用清香夺回了小院的掌控权。
小孩儿们都吃得睡着了,金宝抱着小阿珍回房洗漱,陈姐和李大妈忙着撤桌子洗碗。李小弟拉着穆星和白艳喝酒唠嗑,从女明星说到美国电影。
正说着,一旁已经喝地倒在桌上的陈大哥忽而一纵跃起,扯着嗓子唱起来:“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哪保定乾坤!”
穆星一群人一愣,炸锅似的笑起来。
“好!好哇!这家伙,赶得上麒麟童了!”
李小弟笑嚷道。
唱着不说,陈大哥还舞起来:“…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战南北…”
穆星笑着,正转头想和白艳说话,忽而胃上一涌,顿时只觉头晕起来。白艳吓得忙扶住她,让陈姐帮忙弄了碗热茶出来。
慢慢地将茶喝了,白艳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方才还打了雷,只怕一会儿会落雨,咱们回去吧?”
穆星缓过来些,点点头:“走吧。”
白艳起身同众人告辞,李大妈他们忙从厨房出来,说了一堆常来玩的闲话,这才放穆星与白艳走了。
出了小院,穆星腿还有些软,白艳便扶着她往前走。
四下里静悄悄的,天空沉沉地黑着,没透出半点月光。走出了好远,还能听到陈大哥哭也似的唱:“…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