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像样的武器,有些是从兵丁手里抢的刀枪,更多的是自家的菜刀和棍棒。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探路的少年小跑着回来,或许是因为安心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分。
“安全,老大走吧!”
他们没有注意到,山石两侧的树丛里,正有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岑静昭凑到徐十五耳边,用气声问:“外祖母的人马还没到,要现在出手吗?”
徐十五的耳朵痒痒的,但目光却阴冷得可怕。
“不能等了,拼力一试,不能把人放到朔州。”
他顿了顿,看向岑静昭,“你就在这里躲着,千万不要动,等大长公主的人来。记住,无论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岑静昭知晓他的意思,本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已经做了所有她能做的,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不拖他的后腿。
脚步声渐近,禁军严阵以待,眼看着罗匪的最后一人进入蚌谷,徐十五一声高呼跃起,禁军随之出动,将罗匪尽数困在了狭窄的蚌谷里。
“锵锵”
的铁器声充斥着岑静昭的耳膜,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何为锋镝之苦。这些她从书本中看到的文字,就是寻常百姓和边关将士正在经历的。
禁军兵器和武力占优,但没有决胜的重型武器和以一敌百的战神转世,十倍之多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他们很快显出颓势,有几人甚至受了重伤。
徐十五眼见不好,只得以快制胜、擒贼擒王。他接连砍倒了两名匪寇,冲到罗盖面前。
罗盖也不是吃素的,握紧长刀便向徐十五劈过来。
旦夕之间,徐十五略胜一筹,他用剑身挡住刀锋,又跟上一记扫堂腿,攻陷了对方的下盘。而罗盖在栽倒之前也抓住了徐十五的肩膀,两人登时丢了兵器,摔倒在地。
徐十五率先反应,一个滚身压在罗盖身上,没给对方反击的机会,直接抽出随身携带的匕抵住了对方的喉管。
“别动!”
徐十五大喝,“让他们收手!”
然而,罗盖还未出声,先前那名探路的流匪却抢先厉声开口。
“你先收手!否则我杀了这个丫头!”
闻声,徐十五周身的血瞬间凉透,只见岑静昭雪白的脖颈上正驾着一把利刃。若非多年生死搏命的本能驱使他握紧手中匕,说不定已经被罗盖抓住机会反制。
“不想他死就放开她!”
徐十五怒吼着,手中的匕控着力道深入罗盖的脖子,鲜血登时涓涓涌出。
见状,那一脸稚气的匪寇立刻慌神,双手都在颤抖,他也抵住了岑静昭的脖子,只不过那是一把已经豁口了的菜刀。
然而,岑静昭身份尊贵,即便明知这是机会,禁军和大长公主府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的岑静昭十分后悔,该从书中学学判定吉凶之法的,今日真是诸事不顺、不宜行事,先是计划被打乱,再是自己被擒。
方才她明明已经藏好了,可这少年被打伤,正巧滚到了自己脚边,她还来不及跑,就被抓住了。
眼看着两方人就要失控,岑静昭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罗壮士,我们并非想要你和你兄弟的命,否则为何不直接派兵剿灭你们?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罗盖已经被徐十五拽了起来,他同样被抵着脖子,于是他和岑静昭两人就以这种诡异的姿态开始谈判。
“你们是朝廷的人,朝廷的人岂会有好人?我们就是被你们阴了。”
“罗壮士,你好好想想,阴你们的当真是朝廷吗?到底是谁在流民之中挑唆?到底是谁想杀了你再取而代之,你当真不知吗?”
闻言,罗盖狭长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将眼中仅剩的光亮都聚在了面前这位少女身上。
这小娘子年龄不大,面对威胁不仅不怕,还能抓住机会讨价还价,更重要的是,她说的都是真的——他的人之所以会被逼退到这里,说到底还是因为其他流民心思各异,欲除他而后快。
他早就察觉到流民中有其它势力混入,所以严禁自己人与其为伍,以防被人利用。而他的声望越高,其他人就越是容不下他,就算没有朝廷的人下黑手,他和那些人也早晚会有一战。
罗盖想先探探对方的底细,不答反问:“小娘子,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