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什么经理?”
杨昆有些不耐烦,不过也得顺着林泉的口气多问了一句。
“秀水酒楼要请一名高级经理,年薪三十万,外加年底分红,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
“啊……”
杨昆有些诧异,看郭德全的眼神立马变了,见郭德全掏出全铜子p打着火,忙将烟塞进嘴里头凑过去,“请什么人,竟然开三十万的年薪,比我们开小车的强多了。”
让林泉这么一说,杨昆的眼神、态度立马来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郭德全心里特别解气,但是也没忘记讨好这个势利眼:“给耿书记开小车,年薪百万也换不来啊,其他的不说,光这身份、地位就是用钱能换来的?”
“这倒是的。我认识几个开酒楼的朋友,郭老板有什么要求,说给我听听,说不定能帮你介绍合适的人来。”
“也没特别的要求,精通英德日……还有一门韩语,只要精通英德日韩四门外语,相貌端庄的女性就行。”
“四门外语啊,耿书记也不行啊,耿书记就会说英语、德语,前些天我还听他跟美国佬嘀咕呢。”
杨昆哪里会认识精通四门外语的人,兴致大减,摇摇头,催促林泉快跟他下楼。
酒楼没什么生意,郭保林从酒楼借用了一个人,所以方楠那里基本忙得过来,林泉吩咐郭保林负责将小初、陈晨送回家,就随杨昆下了楼,坐车直奔市委大院。
花园街五号,大片的龙舌兰从深红色的院墙上垂下细长的叶子,这里是静海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之一,临街的院墙每隔二十米就站着一名佩枪武警,门口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军官,隔着玻璃,林泉羡慕的多看了她两眼。林泉对花园街五号相当熟悉,陈然当年习惯住在东南郊的私宅里,但是这里仍是他的主要住所。
黑色的尼桑车缓缓驶进静寂的花园街五号,院墙两边有着柔和的灯光,院子的光线却很暗,水泥甬道上的两侧都是高大的乔木,茂盛的枝叶将道路都盖住,只有车灯打在前方的夜色里,仿佛给深夜埋住的感觉,林泉没有一点紧张之感。车子拐了一个弯,一栋两层的旧式小楼出现面前,这里就是耿一民的住处。
在领导身边久了,多少沾染点领导的脾气,杨昆看不大起郭德全他们,对林泉却不敢马虎,他再没什么头脑,在耿一民身边久了,也多少猜得出耿一民接见林泉的用意。特别他从丁向阳那里知道耿一民中午的时候,跟林泉、赵增单独谈论将两个多小时。
耿一民站在窗前,看见林泉提着公文包下了车子,这才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来,赵增坐在沙上,正在阅读市委办下的文件,陈燕跟耿一民的爱人张友兰聊刚才看的电视剧。陈燕是耿一民的外甥女,比赵增小三岁,刚过三十岁,打扮洋气,养得又好,面白肤嫩,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一点也看不出是生过小孩的人,蜷着腿跪在沙上,门铃响时,没想着起身去开门,头乱转着找保姆的身影。
“林小仨怎么来了?”
陈燕不知道耿一民、赵增正等着林泉,见林泉跟在杨昆后面进门,惊讶的坐直身子。
“陈燕姐也在这里,学校刚放假,我过来看看耿叔叔、张阿姨。”
张友兰有些疑惑的看着林泉,想不起来哪里冒出一个侄子来。
“他是陈然的外孙,林铭达的儿子。”
耿一民站起来。
“长这么大了,在街上真不敢认。你是林铭达的老二吧,燕子怎么叫你林小仨啊。”
耿一民倒知道其中的故事,笑着解释:“陈秀是陈然的小仨儿,陈然最疼陈秀,也最疼这个外孙,所以就也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小仨。”
瞥了一眼林泉手里的公文包,“赵增,我们到书房去。”
说着,径直走向书房。
耿一民在宦海沉浮几十年,林泉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装不了假,虚伪客套只会惹人生厌,径直将檀木匣子取出来放在桌上,转述一下姥爷的意思。
耿一民熟悉的打开暗锁,这只檀木匣子还是他当年连同那枚印玺一起送给陈然的。名单压在印玺下面。事情到了这一步,耿一民倒不急着去看名单上的人名,将那枚印玺拿在手里,慢慢的转着,从各个角度欣赏印玺。当年陈然六十岁大寿,耿一民将这枚最喜欢的印玺送出去,今天又回到自己的手里,代表着什么?陈然也承认自己在静海的地位,不然不会将这枚印玺回赠给他。
如果说陈然推荐的人真堪大用的话,许多问题会变得简单得多。耿一民踌躇满志的打开那张名单,一边看一边低头思量,左手指节有节奏的敲打着书桌。
赵增松了一口气,他早就摸透耿一民的脾气喜好,知道耿一民对这份名单很满意,那么这份名单上的一些人,在下一次市委扩大会议,就可能会成为静海市的贵。陈然虽然没有政治上复出的可能,但是陈家的影响力会借着这次机会有所恢复。
耿一民知道林铭达的脾气,老丈人的账他都不买,老同学估计也不会给好脸色。耿一民也不敢贸然邀请林铭达到家里参加私宴,免得被他拒绝了,他这个市委书记脸上无光,但是单独宴请林泉又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耿一民一点也不担心陈家会借这次机会恢复一定的影响力,陈然能这么快的拟定出这份名单,表明他的政治智慧一点也没有退化,反而有一种站在局外一览全局的豁达。
耿一民希望陈然的政治智慧与影响力对自己在静海巩固地位能有帮助,现在就要好好笼络林泉。林泉这次到市委办实习,等他毕业还要过两年,耿一民也不知道他最终会不会走上仕途,听赵增提起,林铭达似乎很反对他这个养子进入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