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方才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了。
显得她既没有风度,又幼稚可怜。
就像十一岁时那个赌气的背影,或许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让她耿耿于怀。
宁姒慢吞吞走着,忍不住问自己,她究竟是爱恋着姜煜,或是想要得到他?
若是一心盼着他好,她应当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才对。
心智日渐成熟的宁姒意识到,她对姜煜的爱慕中藏着一份占有欲,以至于得到他的梦想化为泡影,便将剑尖转向了他。
多么卑劣。
宁姒顿住步子,浓浓的悔意与心酸在她的胸腔翻滚。
眼圈又转红,凉风顺着微启的唇往肺腑里灌。
与此同时,又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她只是气怒心伤之下口不择言。她并非故意。
宁姒叹了口气,又想,姜煜是不是根本不会有多在意,他只当她是小孩子闹脾气,哄哄就会回来。
可他那时候的眼神也是真的受伤。
种种念头在宁姒脑海中争执不休,闹哄哄。
临进府前,宁姒用手帕将脸上好生擦了一遍,又闭上眼,等眼中泪意褪去。
在前院碰见了江临初,宁姒害怕被他现自己哭过,急匆匆点了头便错身而过。
“去了一趟将军府,这般狼狈?”
江临初干净的少年声线不期然响起,语气却冷淡微嘲。
宁姒陡然顿住,意识到这是另一个“江临初”
,于是态度也算不上好,“关你何事?倒是你,也不怕被江师兄现了,影响他的生活。”
江临初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之语,笑了几声,走到宁姒面前,“是我干扰了他?罢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他俯下身,好生观赏了一下宁姒眼眶红红的模样,惹得宁姒绷紧了唇转过脸去。
“啧啧啧,状元郎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你喜欢他?喜欢他什么?”
江临初真的疑惑了,“他那个伪君子,有什么好喜欢的?”
宁姒听不得有人说姜煜不好,都顾不得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姜煜,便回怼道,“他是伪君子,那你就是真小人!”
江临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附和,“对,你说的没错,我是真小人。那也比他真诚坦率!”
宁姒被他不要脸的程度惊得忘了要说什么,又听江临初说,“哦,上次我在他面前用了你的手帕,他气得呀,指责我这般炫耀是毁你清誉。我倒觉得,在情敌面前炫耀不叫毁人清誉,你瞧他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仿佛我是个罪人一般。”
江临初像是站得累了,往身旁石桌上随意一坐,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却恍然意识到宁姒一直没有说话。
他看向宁姒,只见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江临初:“???”
宁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