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荫直奔了马厩,那看马的车夫见到花荫刚想请安来着,被花荫一句“滚开!”
吓得僵在了一旁。
花荫拿了马绳,蹬了好几下才上了马,外头马夫见花荫周围没有人,也不敢放花荫出去。
花荫一个马鞭抽过去,也不管人有没有伤到,直接驾了马出去,凡是有人拦的地方,她都是挥鞭子。
出了府,她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挥着马鞭就往大路上冲。
她虽学过骑马,但是少有骑这么快的时候,马匹颠簸,花荫几次险些被甩下来。
即便如此,她也不肯放慢度,她心里觉得若是骑快些,说不定今天还能赶到何伊人哪里。
可她如今落下了队伍半日的行程不说,就连何伊人是从哪儿进的都不知道。但花荫就是不管,怎么说都要先到了城门,然后再一路打听过去,总能找到人的。
她不想何伊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打仗,她下定决心了,若是追到何伊人,她要带何伊人离开。两人从此以后浪迹天涯!再也不回鄞都了!
“驾!”
花荫甩了鞭子,在马背又抽了一下。
马蹄践踏了泥土,带起了点点泥泞,花荫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不好骑马,一路在路上颠簸着。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花荫又急切想要加快度,结果马儿一个加,花荫眼看就要从马上坠落。
这时也算巧的,城门口正好遇上上午去送行的车马,那顺安世子也在,见到花荫要坠马,赶紧驾了自己的马到了花荫身边,一个纵身便跳到了花荫的马上。
牵制着缰绳那马跑了挺长一段路,才慢慢减下度来。
花荫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吓得浑身都在颤,这坠马又没有安全措施,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不小心头着地,或者被马蹄子给踢到了,不死也半条命没了。
“好好一个妇人家,不在你家里待着,没事儿跑出来做什么?”
花荫身后坐着的人没好气儿说道。
花荫咬了咬唇,好歹人家算救了她一命,她没好意思怼回去。
“多谢了,你下去吧,我还要赶路,不便多说了。”
“赶路?去哪儿?去找公主殿下?”
花荫点点头,不反驳。
背后那人失笑道:“今日我送殿下出征,少说也行了十几里二十里吧。如今我们都回来了,公主殿下早就不知道又行了几十里,要去驿站,少说也得百里,就凭你这度,和你这短腿马,你觉得可行吗?”
花荫一听,用力吸了口气,她不跟这丫一般见识,“不然怎么办,我总要和她说句话的。”
顺安世子听了花荫的话,眉头一皱,“你这又是何苦,公主殿下这么做难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吗?如今做这番事情又有什么用,早些断了这孽缘,她早嫁做人妇了,还用得着出征么?”
花荫咬牙,向背后撞了两下,想要将这人撞下马去。
“你做什么?我好心救你,你简直狼心狗肺了!”
花荫被气笑了,“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么?你本不该救我,如今你救我,谁又知道你不是故意坏我名声的呢?”
“难怪都道最毒妇人心,你就是那毒妇人!”
顺安世子气的眼睛都红了。
他跳下了马车,从怀里掏了一个信封出来,对花荫道:“看来,这东西也不该给你了。干脆我找个地方烧了干净!”
花荫一看他手上东西,知道是何伊人的,赶紧也跳下了马,从顺安世子手里抢了那封信来打开。
只见那信封里倒出了几朵杏花和一张纸,纸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聘书已下,只待良辰’。
这时天空下起了细雨来,滴滴答答地打湿了信纸,纸上‘良辰’二字被晕染开来。
花荫赶紧收了信到袖子里,将手放在胸口贴着,心里一阵甜一阵酸的。
本来花荫心里还有些感激的,偏那顺安世子又在旁边搭腔。
“若不是因为你,公主殿下也不会这样劳累,你们早不该如此的。”
他说的话在此时的时代来说,也不见得多么过火。甚至还是有些道理的,毕竟在这直男满世界跑的时代里,他也不算那么不讲道理的一个人。
但花荫此时听着这样的话,只觉得一阵恼火。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她一把拽过了顺安世子的领口,将他按的退了两步。
“你疯了!”
他实在搞不清,自己明明是为了她们好,为什么花荫会对自己是这个态度。
花荫的眼里分明闪烁着不甘的戾气,“因为我?在我心中十个江山比不过一个何伊人!若真的为我,她就不会去打仗!
她为这不知道是谁的江山在哪里血拼,你们的皇帝识不清人心,你们的百姓只想看她的军功,而你,呵,若不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打仗的能力,你也不见得会这么尊敬她!
可能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在你嘴里听到你对她有好感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像是一只嘎嘎乱叫无比聒噪的乌鸦!简直令人作呕!
我真是不明白,你甚至都没有了解过她,连她的柔美娇媚的一面都不曾见到过,你就和我说你喜欢她?你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喜欢’两个字!你配吗?”
花荫一连串的话说下来,直将顺安世子说得愣在了原地。
她这才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骑马小心翼翼慢悠悠地朝着姬府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