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宣平侯府里,嫌隙龌龊不少,比如老宣平侯夫人是不受宠爱的原配,若非生了个好儿子,在府里早就无立锥之地,老侯爷宠爱妾室与庶子,家里闹得很是不太平。
在丈夫与长子离世之后,老夫人态度强硬的掌控了侯府,毕竟,她次子承袭宣平侯爵位,还即将有个孙子承袭明英侯爵位,底气不是一般的足,正因为如此,她行-事任性强势,无所顾忌,家里闹的是乌烟瘴气。
长房同二房之间有嫌隙,三房老侯爷的真爱姨娘被老夫人所恶,夹着尾巴做人,四房是不被她看在眼里的隐形人,府里那些老侯爷的妾室病的病,死的死,去庙里的去庙里,反正在姚青看来,沈家这门第,说是高门大户的勋贵,其实和污浊泥潭也无异了。
活在这样的家里,得时时警醒着,因为这家里最重要的两位女主人,掌家的宗妇,一个两个都是好搅风搅雨的德性,时不时就要闹出些幺蛾子来。
无论是阴沉刻薄的老夫人,还是二房用心狠毒的丁氏,都是大大的麻烦,至于难缠的小姑子,更是几次让姚青苦不堪言。
嫁给沈惟铮,没怎么享福,反而背负了许多恶名,多了一大票敌人,这对于当年只想找个小门小户过安生日子的姚青而言,实打实的辛苦。
梦里,她看到了许多陈旧的记忆,有被老夫人为难的,有同丁氏斗法的,还有那两个难缠的小姑子,虽说最后她到底扬眉吐气,但多年来个中心酸,当真是只有自己清楚。
真是连想和回忆都不愿,太没意思了。
记忆一页页翻过去,姚青看到了当年自己同沈惟铮的初见。
那天,侯府里的主子是一个都不在,她同表姐休整好去花园散心时,迎面遇见了临时回府的沈惟铮。
当年青涩稚-嫩的她多忐忑啊,本想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大公子,谁知道一紧张顺嘴叫成了表哥,旁边表姐安慰她说不碍事,说大家都是一家人,还说沈惟铮面冷心热,是个不错的兄长。
这些安慰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因为对表姐来说不错的兄长,看在姚青眼里,却是一张脸写满了冷漠与高傲。
尤其是听到她那句叫错的“表哥”
时,沈惟铮的眼神与表情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沈惟铮那双眼睛里映出的她,是一个妄图借机攀龙附凤谄媚讨好主人的所谓远房表妹,是一个招人厌烦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大抵是因为初见如此,后来两人之间才一直互有心结。
即便他救了她,心里或许还是像初见那样看轻她,觉得她如流言所说是心机深沉蓄意落水勾-引他,而姚青也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提醒里,始终记得自己身份卑微寄人篱下的曾经。
就算他们成了亲,成为了彼此关系最亲密的人,对姚青而言,她对沈惟铮,始终心有芥蒂。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但她对他,从来不敢有太多期望与奢求,因为她不清楚沈惟铮这个人,什么时候又会突然捅她一刀,告诫她明了自己的地位,谨记自己的本分。
说实话,那仅有的几次教训太深刻也太痛了,她不敢尝,更不想尝。
一夜过去,做了场长梦的姚青慢慢睁开眼,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
看着帐顶的藤蔓花纹,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昨天,她应当是叫了沈惟铮一声“大公子”
吧?
眨了眨犹自酸涩的眼睛,姚青慢慢回想起昨夜的一切,倏忽间,彻底安下心来。
还好,这次她没叫错。
第7章
经过水匪这段波折之后,他们接下来的行程一帆风顺。
因着在通州码头补充船上物资,需要暂时停靠半天,因此姚青很是痛快的答应了表姐邀她出门逛街的提议,毕竟在船上待久了,踩不到陆地总是难受的。
沈奕自告奋勇的做了两人的护花使者,带着两个家将一同下了船。
通州不愧是运河旁的知名城市,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到处可见各色官船与商船,忙碌极了。
几人避开匆忙行走的人群,雇了辆马车去往城里。
城里和码头一样的热闹,酒家商铺林立,沈蕾带着小表妹就去往卖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的街道,差点被琳琅盲目的商品晃花了眼。
平日里性情再稳重,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到诸多心头好,沈蕾左右为难,哪个都想要,哪个都喜欢,却不好随意乱买。
侯府里,老夫人掌管中馈,她一心宠爱二房,对四房并不怎么重视,若非一家人在西北时折腾了些小生意,单靠俸禄和侯府的月例可活不滋润。
姚青看着自家表姐满脸犹豫的模样,略有些心疼,也就是她现在不方便做什么,不然早就拿着银票任人买买买了。
text-align:center;"
>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