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应该还在上幼儿园。
“你就是江户川老师吗?”
女孩大声道,“我、我叫浅川遥,有一次……在电脑上查到过,一年前那个单身母亲虐待儿子的案子,就是你帮孩子爸爸夺走回了抚养权的吧?你能不能——也帮帮百合?”
她说着,把什么东西放在了阳毬的办公桌上。
阳毬低头一看,是一包糖。
那包糖大概被女孩一直攥在怀里,包装有些皱巴巴的,被汗水浸湿得有些黏黏糊糊。
这一颗糖,当然不够她的律师费,可是,却是这个孩子拿得出的唯一的东西。
“遥酱,”
她摸了摸浅川遥的头,“这件事为什么不和你的爸爸妈妈,和幼儿园老师说呢?”
“爸爸妈妈不让我多管闲事!”
浅川遥委屈道,“我本来是打算告诉老师的,可、可百合不让,她怕老师去找爸爸妈妈!”
好几年前的确出现过一次被虐待儿童求助老师,老师只是给孩子家里打了个电话劝了几句,导致可怜的孩子被活活打死的例子。阳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摸了摸小遥的头。
“好,这件事交给我好吗?儿童商谈所的叔叔阿姨,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
半个小时后,江户川阳毬和几个儿童商谈所的人一起,成功保护了浅川遥的朋友——前田百合。
当看见小女孩的那一刻,即使做了这么多年律师,形形色色案子都见识到了,阳毬还是有点想哭。
小女孩头剪得参差不齐,一看就是家长胡乱动手而没有去找托尼老师,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早就不合身了。
最重要的是,这孩子,太瘦了。五岁的小女孩,看上去跟二四岁差不多。
被带出来时,阳毬能感觉到,女孩的一双眼睛里仿佛失去了光,剩下的只有麻木。
还好她身上带了有用的东西。系好安全带后,阳毬才把刚刚在便利店买的果汁递给了女孩。
“百合酱,喝果汁吗?”
女孩抬起头,眼神中仍然仿佛一汪死水。
“这……是弟弟喝的……”
“如果百合喝了,爸爸妈妈会打我的……”
“……!”
阳毬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比起大哭大闹的孩子,反而是这样懂事中透着几丝麻木的,更让人心疼。
()她抬起手,想摸摸女孩,看见对方躲闪的样子,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般,把果汁放在了女孩的手心,她声音哽咽着道:
“已经没事了百合酱,叔叔阿姨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还会给你买好多吃的,好多喝的,然后再买好多的衣服玩具,好不好?”
“真的?”
百合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有人打我,不会有人用烟头烫我,不用吃狗粮,可以睡在床上,也可以每天洗澡?”
这一刻,就连见过不少被虐待儿童的儿商的人,都忍不住落泪了。
“我保证,”
阳毬大声说道,“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女孩见阳毬这么说,这才小心拧开了那瓶果汁,一边看着周围人的眼色一边喝了一口,眼泪却落了下来。
“以前百合只看弟弟喝过,原来果汁这么好喝啊……”
…………
那天,阳毬在儿童商谈所陪了百合很久才走,小女孩一开始一直很焦躁,当她放起了古典乐,一双眼睛这才有了光,终于安心地睡着了。
看着女孩的睡颜,阳毬心里下了决心。
毒父母的虐待罪自有警方和公诉人来处理,而她要做的,是以百合的名义向家庭裁判所提起诉讼,剥夺前田夫妻的抚养权。
摸了摸百合的头,阳毬小声道:“安心睡吧,我的小委托人。”
半年后,就在前田夫妻因虐待女儿被判了十四年的时候,家庭裁判所那边也同意了撤销他们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