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宁宇只好让他涂了,帖木儿这里涂完,柴宁宇照照镜子,不觉愣了一下神,不得不说,帖木儿非常清楚她的魅力在哪里。碧空万里,山道边空旷的草地上,铺开了许多蒲团矮桌,矮桌上盛满了美酒佳肴,大约百余侍女穿行其间,布置着这些,给这清幽的草地平添了许多生动。帖木儿今日设的英雄宴就摆在这里。来参加这个英雄宴的人,看眼前那些花枝招展的侍女,都眼露不屑,帖木儿满脸带笑的上前对一名看着仙风道骨的道人抱拳道:“这位就是全真教掌门李道长吧?幸会幸会。”
李常志稽首还礼,道:“三王子亲来,足见诚意,也就不必浪费时间,有话便说就是。”
站在李常志身后的丛南珍,却皱眉道:“三王子开的是英雄会,办的是英雄宴,为何带这些女子来,莫非想用女色诱惑我等?”
帖木儿急忙笑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以示诚意而已,带这一群女子,既不会让你们觉得不舒坦,场面也不致太僵,诸位先请入座。”
在这个空旷的地方,不必担心帖木儿会放迷药,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他们根本连动也不动,虽则来了,但是处处皆备,小心翼翼。帖木儿举杯道:“今日初见,小王先敬各位一杯。”
他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却只是端杯示意一下,连唇都未沾,帖木儿又转而举杯向李常志敬酒,李常志却一挥拂尘说道:“三王子,还是说说张钰将军吧。”
帖木儿笑了起来,说道:“不急不急,我看诸位还是对小王有成见,且先喝几杯,我叫人起舞助兴。”
他说着便扬声叫道:“来呀。”
五个穿着一身火红色衣裙的舞女走了过来,还有几名乐师,乐师们就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奏起音乐,乐声中,五名舞女舒展开衣袖,翩然起舞,长长的衣袖在空中舒展开来,飘逸挥洒,所来的一众江湖人却低头互相私语起来,谁也不知道帖木儿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几名舞女却在草地上越舞越急,身姿飞旋,火红的身影犹如一团团火焰,长袖挥洒,五名舞女在众人眼前聚成一圈,向空中抛起了长袖,长袖在空中铺开一片,火红如云,音乐却陡然一变,怀抱琵琶的乐者走起了十面埋伏,激荡的乐声中,火红的长袖缓缓落下,一个人影却陡然现身,在漫天飘舞的红袖中舞起一道寒光。这个人的出现让一众人眼前都是一亮,只觉得如一团火焰一般扑面而来。丛南珍也愣了片刻,抬眼看去,就见一个女子穿一身金色的甲衣,如天将下凡一般出现在众人眼前。女子浓黑的眉直飞入鬓,眉间用朱砂描了一朵火焰,一双大眼睛映着剑光的寒凉,朱唇涂着艳丽的胭脂,和身上的衣服一样,火一般鲜艳。她长发高高束起,发束金环,上身是齐胸的软甲,腰间系一条金色的甲裙,金色的甲衣下是火红的衬衣衬裤,臂带金色护肘,脚穿金色的靴履,露出一截腰肢,纤腰细细却又柔韧有力,美艳绝伦,却又英姿飒爽,她矫健的身影落地时,一众人还都呆在那里不曾反应过来,她却轻挽剑花,身体一旋带点剑光。就坐在李常志身边的丛南珍也愣了许久,半响后,他才认出眼前这个人是谁,是柴宁宇,曾被他连声斥责不堪的那个女人,丛南珍一反应过来,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低垂了双目,平定了一下情绪,对李常志附耳说道:“师父,此女就是柴德成的女儿,柴宁宇。”
李常志皱眉看着柴宁宇,脸上已显出一些不耐来。帖木儿在一边却也有些呆呆的,纵然柴宁宇这一出全是他安排的,连柴宁宇这一身打扮也是经他手扮起来的,但是此时激昂的乐声,在漫天起舞的红袖中突然现身的柴宁宇还是让他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扬手把手边的酒壶扔了过去,说道:“如期场景,岂能无佳肴助兴?”
柴宁宇剑光一闪,端端接住了飞来的酒壶,酒壶被挑飞起来,落进了她的手里,柴宁宇身子一旋,仰身高高举起酒壶,一股清透的酒液流了出来,流进了她的樱唇中,帖木儿大声叫了一声:“好。”
鼓掌助兴,参与英雄宴的一众人,有人也情不自禁便要鼓掌,鼓了两下突然反应过来,又放下了手。柴宁宇却并不以为意,喝过酒随手一扔酒壶,借着势子,身影拔地而起,软剑挥洒开一片银辉,裹着她矫健的身姿,再次舞了起来,一边舞,一边吟道:“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好!”
与会的人眼看眼前英姿飒爽的柴宁宇,听她边舞剑边吟诗,诗句正好衬景,还是忍不住鼓掌叫好。李常志眉头越发皱了起来,沉声道:“三王子,若是今日不能谈,那就改日,贫道先告退了。”
帖木儿急忙伸手一拦,说道:“道长何必着急,等她舞完此曲,便说正事。”
李常志无奈又坐了下来,皱眉看着柴宁宇。柴宁宇身姿腾跃而起,一剑凌空刺出,又吟道:“我辈壮志凌云霄,凤鸣齐天彻人间,剑行万里平恩仇,醉卧月下付一笑。”
柴宁宇前半段吟的是唐朝贯休和尚的诗句,后半段却是她自己随口而做,我辈壮志凌云霄,一鸣必要天地皆闻,持剑行万里快意恩仇,放浪形骸醉倒在深夜中的野外深郊,又有人忍不住喝彩叫好起来,丛南珍皱眉拍了一下桌子,身后叫好声停了。柴宁宇此时已经有几分醉意了,眉梢眼角透着一些迷蒙风情,剑光忽然一抖,向李常志刺了过去,李常志心生警惕,正欲出手,那只柴宁宇剑光一动,将他面前的酒杯挑了起来,柴宁宇笑道:“李道长既然不喝,不如赏我罢。”
酒杯在她剑上滑下,顺着剑身停在了剑柄之处,柴宁宇一手举剑,纤腰一拧,柔软的身体折了下去,接在酒杯下面,随即手一倾,杯中酒倾了出来,流进了她的口中,紧接着手腕一抖,酒杯又飞回了李常志面前,一直侍奉在一边的侍女急忙给李常志斟上酒,李常志只是皱着眉,根本连喝也不喝。柴宁宇剑光一挑,又取走了酒杯,一手端杯讲这杯也喝了,又道:“美酒如宝剑,金戈铁马不可少,杀人饮血不可少,怎好浪费,再来一杯!”
她把酒杯平平掷了回去,落在李常志的面前,侍女只好在斟一杯,李常志眉头越发皱了起来,丛南珍一边看着柴宁宇,却神色复杂。柴宁宇再度舞起剑来,此时醉态毕露,脚下不稳,方才的英武之态此时却渐渐露出一些女儿家的柔媚,看得人更是看的忘乎所以,有人就要举手鼓掌。李常志紧皱其眉,沉声道:“三王子究竟谈是不谈?若是不谈,恕贫道失陪!”
李常志说着就要起身,那只柴宁宇此时又道:“道长,何不再来一杯。”
她说着,剑光向李常志一送,她这番举动已经一而再,再而三了,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李常志马上心生警惕,他身边的丛南珍也万分戒备,第二次的时候,两人已有些怒意,放松了警惕,待这第三次出剑,李常志更本不去理会,起身就要走,哪知这次柴宁宇剑势陡然一变,迅捷如闪电一般刺向了李常志,李常志疏与防范,柴宁宇偷袭下一招得手,一剑刺入了李常志的腹部,但这一剑柴宁宇并未取他性命,只是一剑破了他的气血,让他无法聚功。李常志身为全真教掌门,武功难测,帖木儿想要制服这些人,第一个要拿下的自然是李常志,李常志痛呼一声,受伤倒下,即刻被一边的侍女扣住了手臂,原来这些侍女除了跳舞的几人,和侍酒的十多人用来混淆视听是真的侍女外,其余人全是帖木儿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身材瘦小,面目还看得过去的武士乔装打扮起来的。柴宁宇一招得手,剑光一翻,便向身边的丛南珍刺去,丛南珍反手拔剑,挡开了她这一剑,柴宁宇却扬声道:“全真教的听着,马上放了兵器投降,否则杀了李常志!”
丛南珍看看自己手中剑,恨得咬牙,但是见李常志受制于人,又无可奈何,重伤的李常志,颤抖着手指指着柴宁宇骂道:“贼子,贼子,你们根本就无和谈之意。”
柴宁宇身影一动,却已经腾身而起,软剑凌空而出,轻咤一声:“谁都不许走!”
今日所来之人,全真教为首,还有四五个门派的人,此时眼看李常志落入敌手,有人欲要拼命,有人就欲退走,帖木儿远远招手,停在远处的侍卫队立时策马而上,兵士之间拉开了巨大的铁丝网,网上带着刀刃,与乔装成侍女的那些武士一起将眼前这些人团团围住,柴宁宇剑光一闪,清吒道:“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三王子只是想请大家回去做客,若是想逃,不妨先问过我这把剑!”
燕子门的一众姑娘们此时都已散尽,整个庄园上下,只剩了李月影和嫣然两人,两人倒也落个清闲,此时两人在亭下偎在一下,嫣然正在看李月影秀的帕子,粘着她卿卿我我。离庄许多天的翠竹却突然匆匆回来,在后面找到李月影,匆匆说道:“师娘,又有事了,前些天去了四川英雄会的一众英雄被柴宁宇设计一网打尽,已经押去临安了。”
李月影不由叹道:“这个柴宁宇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