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手里捏着一撮鸡毛,“还回来吗?鸡汤还熬不熬?”
果然一针见血,他不问也知道我要去见程均。我回答:“当然要,你把鸡汤熬着,我很快回来。”
他洗干净了手,“约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我连忙摆摆手,“不用了,千万不要暴露你的行踪,不然我还怎么安心的在你这里躲。”
“你总不可能在我这里躲一辈子吧?”
他笑道。
“我没问题,关键是你愿不愿意?”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都佩服自己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这样应该算是在调戏他吧?
谁料到他想也不想,一口顺溜的应了我,“好啊,我愿意。”
我看他表情挺认真的,心里不禁咯噔一跳,莫非桉子那厮说的是真的,傅祁真的喜欢我?!呵呵呵,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很快忽略掉这种愚蠢的想法,我朝他摊开手,“给钱。”
他瞪了我一眼,转过身继续拔鸡毛,“钱包在大衣里,你自己去拿,多拿点,路上注意安全。”
我哦了声,跑去客厅找他的大衣。打开钱包后我顿时傻了眼,忍不住啧啧感叹:哇塞,不仅老土而且自恋,单身男人都会在钱包里搁张自己的单人照吗?!
从里面取出两百块人民币,我想了想,决定帮他提升档次,于是果断抽出了他的单人照。不过,让我惊诧的是它下面竟然还压了张照片,我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照的,笑得傻兮兮的。手抖了抖,我慌忙把他的照片放回原处,心里面方寸大乱。
好奇心害死猫,不作死不会死,跟踪偷听假好心,哪一次有好下场?!陈君啊陈君,你可多动动脑筋吧!
赶紧揣好钱我对着厨房大声喊,“祁子哥,我走了啊!”
我匆匆往外面走,把他的话关在了门内,“小君,你向均子问清楚,不要……”
几乎是一口气冲出了珊瑚小区,傅祁喜欢我,这个认知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了!我消化不下。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程均打来的,“我来接你?”
“不必了,等我半个小时。”
我干脆利落挂断了。
随手拦下一辆出租,坐进去一看,嗬,真巧!还是昨天那个喜欢碎碎念的大叔,显然他也认识了我,再一次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姑娘,今儿个气色好多了,我就说嘛,还是要多穿点衣服。”
“昨天来接你的是男朋友吧,看上去人才老好,你男朋友不错,哎哟他可心疼你了,看你的眼神像一颗糖,甜的腻人。”
“姑娘,你每天都要去那公园吗?要不我留个号码给你,随叫随到……”
我一边应付的笑着,一边想着之前和程均的对话。他很快按了接听,却什么也不说,应该是在确认陌生号码的身份。我沉默了一会,苦涩的开口,“程均……”
“陈君,你跑去哪儿了?”
果然,他冷冷的打断了我,声音里像是碎了一层冰渣子,虽然听上去很平静,但丝毫不难感受到他的愤怒。
我缩了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鼓起勇气问了一句,“程均,你确定没有秘密瞒着我?”
不出预料,电话里头静悄悄的,沉重压抑。我呵呵的笑了笑,说:“我们谈一谈吧,就在小区对面的公园里。”
“回家谈,这次不是离家出走,是不告而别,我们的确应该好好的谈谈。”
我冷静的,“不,就在公园,谈一谈坦诚相待的问题。以及,分手。”
他显然很生气,呵到:“少胡说八道,分哪门子的手?”
我心里钝钝一痛,脱口而出,“不分手?你,不,是你们。你们打算骗我多久,程均,我都知道了,所以你不用再装了。”
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又说,“就在公园里面谈。”
说完我直接掐断了通话。
窗外是钢筋水泥做成的城市建筑,同样的材料,经过不同的设计和制造,最后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东西。可它们最原始的最基础的,依旧是钢筋水泥,正如我们人类。饶是身份家庭如何改变,始终换不了的是血液,源自于亲生父母赐予的血液。
说实话,知道程阿姨是我的亲生母亲后,我唯一的感受就是震惊。如果你在二十四岁时次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不震惊才奇怪,可是也并不是难以接受。假如她不是程均的妈妈,也不会掀起我情绪上的惊涛骇浪。
偏偏她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好程均在一起了。结婚后,我怎么才能心安理得的唤她一声‘妈’?!
摇摇头,努力把思绪扯回来,程阿姨和再也不会谋面的程叔叔给了我生命的血液没错,但正因为这点,本来应该称呼他们的字眼像是被堵在了喉管,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真难受。
我们的关系,好像不伦不类了呢。
远远就看见了程均,身上穿的还是我送给他的大衣,英俊迷人。我有一种错觉,他的目光似乎也锁定了我们,直直刻在我脸上。
“司机大叔,车停在前面那个最帅的男人跟前。”
我指了指程均。
大叔看了一眼,语出惊人,“姑娘,你不会劈腿了吧?!昨天那个男人已经很不错了,你这样不好哟!”
我满头黑线,也懒得解释,只好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大叔,你想多了。”
他转过头瞧了瞧我,欲言又止。
车刚好停在程均面前,他的第一句话不是对我说的,而是问司机大叔:“师傅,请问你是从什么地方把她载过来的?”
大叔默默的找了零钱,然后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们几眼,才慢吞吞的说:“这位先生,抱歉,我不能随意泄露客人的隐私。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直接问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