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话:薪水涨得莫名其妙再转天,则渊重回祖国怀抱了。丁澜让我同他们一道吃晚餐,我推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去。他们吃过饭就回来了,我见到则渊,竟忍不住哭了。我的眼泪自然不是为了则渊而掉,只不过,他一出现,我在美国的岁月就历历在目起来了。我着实想起了那可亲的茉莉,和那可恨的肖言。则渊吓了一跳,忙问:&ldo;怎么了?工作不顺利,还是肖言欺负你了?&rdo;我还是哭,则渊追问:&ldo;该不会是丁澜欺负你了吧?&rdo;丁澜娇滴滴地开口:&ldo;我怎敢?&rdo;我摇摇头,回房间了。则渊追着敲我的门,被丁澜制止了。她说:&ldo;她一定是怀念起在美国的事了。&rdo;丁澜是八面玲珑的,人前人后能文能武,所以她变得富有,有钱,有物质享受,有盘根错节的人际,还有则渊。第二天,我见到的第一个熟人竟是黎志元。我在去公司途中的一家小餐馆里买早餐,而黎志元正坐在里面吃面。我惊讶:&ldo;你们有钱人怎么会在这里吃饭?&rdo;他坦然:&ldo;因为这条路上只有小餐馆啊。&rdo;我不屑:&ldo;你的意思是,你是来等我的?&rdo;黎志元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ldo;这面味道还不错呢。&rdo;我拎起早餐就走,黎志元追了出来。我的态度并不友好:&ldo;我们魏老板天天日理万机,你怎么却无所事事的?&rdo;黎志元像小孩子一样辩驳:&ldo;我埋头苦干的时候你都没看见。&rdo;我瞟了他一眼。他眼角的纹路若隐若现,他埋头苦干的时候,想必迷人极了。黎志元忽然问我:&ldo;对了,你的薪水有没有涨?&rdo;我又惊讶:&ldo;你怎么知道?&rdo;黎志元大笑:&ldo;因为我对你亲爱的老板说,我的公司需要新鲜血液。&rdo;我反问:&ldo;那你有没有真的想请我过去?&rdo;黎志元痛快:&ldo;没有。君子怎能夺人所好。&rdo;我也笑了,问:&ldo;那你能不能每个月都跟我亲爱的老板暗示一遍你想请我过去的意愿?&rdo;黎志元批评我:&ldo;太贪婪。&rdo;魏老板给我加薪的幅度,又比事先说的高了五成,而这其中的原因,却也堪称有理有据。魏老板,这个入了美国籍的投资界有为青年,请了一位土生土长的台湾风水先生来公司看风水。那老头在公司转悠来转悠去,我就心想:这时候老板怎么不怕他偷去我们铺天盖地的值钱机密呢?在老头的百般赐教下,我们换了两盆植物,并且改变了六张桌子的方向。末了,老头和魏老板密谈,把我们这队手下逐一分析了一遍。接下来,魏老板和我密谈,说要给我大幅加薪,因为那风水先生说,公司要是想赚大钱,我是不可或缺的。我非常尊敬地目送风水先生离开,强压着心中那股想和他握手拥抱的冲动。则渊有时候会住在丁澜那里,但即使如此,我也并没有和他有太多交谈。我的房间和丁澜的房间相隔不足八步,但一边是浓情蜜意,另一边却是苦大仇深。我看着镜子中自己那苦大仇深的脸,自言自语道:&ldo;作茧自缚。&rdo;对于肖言,我一下子失去了对策,一下子失去了当初那副雄心壮志。我只是留在他的附近,感受着和他那里相似的气候而已,仅此而已。则渊向我问起过肖言,我敷衍:&ldo;他忙得很呢。&rdo;我越来越避免和则渊交谈,因为我不想谈肖言,他不想谈茉莉,而丁澜,是我不应该谈的。有了这诸多顾忌,我们能谈的似乎只有社稷安危,个人理想,或者探讨一下之前的课程了。可惜,好像没这个必要。程玄打电话来关怀我,试探地问:&ldo;那个,你,你们,有没有进展?&rdo;我描述得有声有色:&ldo;我在等待最后的战役,而通常,最后的战役需要一个出其不意的导火索。&rdo;程玄对我心服口服:&ldo;你真是个奇女子。&rdo;我谦虚:&ldo;你最会恭维我了。&rdo;我第一次领到加过薪的薪水时,打了个电话给黎志元。这也是我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我问他:&ldo;你信风水吗?&rdo;因为我忽然怀疑,那个助我一臂之力的风水先生说不定也是被黎志元收买的。不过,黎志元的反应很正常,让我消除了这个怀疑。我正要挂电话,黎志元却说:&ldo;今天一起吃饭吧。&rdo;我捻着领到的薪水,阔绰地应允:&ldo;好吧,我请你。&rdo;毕竟,他是我加薪的一大功臣。不过,我和黎志元没有吃到这餐饭。下班前,我接到肖言的电话。他说,他在上海。我通知黎志元:&ldo;那一餐,我先欠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