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乔乔削尖了嗓子:&ldo;温妮,这样的肖言,你还会要吗?&rdo;我也厉声道:&ldo;那你呢?你要吗?&rdo;我没必要被谁逼到墙角,我不比谁孱弱,也不比谁可憎,我也要我的骨气。乔乔软了下去:&ldo;我要。我会生下这个孩子,我不信,肖言会离开我们。&rdo;挂了电话,我的筋骨也软了。人人信誓旦旦,各执一词,但我却觉得,匹匹野马都脱了缰。魏老板从香港回来了,带回了大包的鱼干虾干,可做零食直接放入口中。可惜公司的人都快熬成了人干,于是并不把他的小恩小惠放在眼里。丽莉递了辞呈,魏老板险些掀了桌子。老臣子要弃他而去,他有一种断胳膊断腿的痛楚。他的狮吼从办公室中传出来:&ldo;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亏待了你?&rdo;我心想:你再厚待她,她也不能跟你一辈子。丽莉红着眼睛从魏老板的办公室中蹭出来,说:&ldo;他批评我不能和他共患难。&rdo;他也承认了,公司在患难。这时,老板炒你叫&ldo;节流&rdo;,你炒老板就叫&ldo;背信弃义&rdo;。不过,丽莉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她着手招聘接替自己的人了。我对她说:&ldo;一定要找个像你的,不然,我不放你走。&rdo;丽莉恢复了闲心说笑:&ldo;程玄说我是独一无二的。&rdo;我在网上搜索&ldo;怀孕症状&rdo;,一条条的让我怵目惊心:除了呕吐之外,不是这儿抽痛,就是那儿胀痛。正当我龇牙咧嘴之时,杰西卡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如晴空一声响雷:&ldo;温妮,你怀孕了?&rdo;同事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刺向我,我如万箭穿心。杰西卡压低了嗓音:&ldo;黎至元的?&rdo;我嚷嚷开来:&ldo;怎么可能?&rdo;杰西卡像没事儿人一样走了,留下我对同事们点头哈腰:&ldo;不是,没,我没怀孕。&rdo;我止不住地琢磨,乔乔因怀孕的症状面如纸色,肖言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若无动,难道我爱他铁石心肠?他若动了,我又何去何从?肖言看见的曙光,于我而言,更像是地窖中的一支手电筒,电池早晚会耗尽,眼前早晚又是伸手不见五指。黎老仙人的锦囊就在手边,我颤抖着打开了。里面有三张纸,我碰了这个又想拿那个,拿了那个又想还是看这个吧。末了,紧闭双眼摸出一张。黎爸爸的钢笔字并不逊色于他的毛笔字,他写道:小儿黎至元头脑简单。这是哪门子的妙计?我觉得好笑极了:要是有朝一日,黎至元看见这纸条,怕是会喷出三口鲜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我正捂着嘴笑得双肩抖动,黎至元就打来电话了。他一开口,我就不得不觉得黎老仙人料事如神。黎至元心急火燎:&ldo;温妮,你,你怀孕了?&rdo;这不是头脑简单又是什么?杰西卡传话传得一日千里,黎至元的耳根被糟蹋得越来越软。我跷着二郎腿:&ldo;黎先生,你往日的精悍都老死了吗?&rdo;往日他明明会耍花招,会聘侦探。黎至元宣告投降:&ldo;唉,是啊。眼看着躯壳也要被你气死了。&rdo;晚饭时,我告诉了黎至元,肖言的合法妻子怀孕了。黎至元倒是露出了肖言和乔乔一贯憧憬的反应。他大惊:&ldo;怀孕了?他,他不?你,你们,你们结束了?&rdo;我几乎喷出口中的汤:&ldo;黎先生,你的口齿也老了吗?&rdo;黎至元不还嘴,兀自笑了笑。我心想:在我和肖言结束之时,怕是会普天同庆。但何时才结束呢?他结婚了,他妻子怀孕了,我下过次次狠心,说不再见他,但怎么却还没结束呢?我放下筷子,直视黎至元:&ldo;肖言想给&lso;合振&rso;留下一个继承人,再离婚。&rdo;黎至元的风度也老死了。他把筷子啪地按在了桌子上:&ldo;荒谬。温妮,你怎么可以允许这么荒谬的事?&rdo;头脑简单的黎至元认为这事&ldo;荒谬&rdo;,而这是我逃避的词。我不忍认为肖言为能同我在一起而做的努力,是荒谬的事。黎爸爸让我顾虑他小儿的感受,我没做到。我又把肖言的事向他小儿和盘托出了。这叫做&ldo;压力转移大法&rdo;,我练得炉火纯青。但黎至元,像是要被压力压驼了背。我愧疚地把筷子塞回黎至元的手中:&ldo;快,给我夹菜。&rdo;我想让黎至元笑,但他没有笑。丽莉在送走第十个应聘者后,瘫在了位子上:&ldo;以前我还真不知道,我是如此优秀。&rdo;换言之,她找不到人可以接她的班。我和魏老板都乐于她找不到,能拖一天是一天。不过有一天,魏老板说:&ldo;丽莉,找不到合适的人,你就把手上的工作交给温妮吧。&rdo;我觉得空气稀薄极了,头晕,眼晕,哪哪都晕。白班夜班,人事,秘书,我是公司的顶梁柱。我正晕着,魏老板又说:&ldo;谁让她一手促成你远嫁北京。&rdo;我义愤填膺:&ldo;谁?谁说的?&rdo;丽莉拉了拉我的手:&ldo;我,我说的。&rdo;这小妮子,在魏老板又一番挽留下,为了逃生,把我供了出去。我大呼:&ldo;过河拆桥的典范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