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好年,秦月朗来拜访黎明曜和秦灵朴的时候带来了一个消息,说老爷已经给他安排进了一个家塾读书,掌塾是一个辞官回家的当世大儒,主家又是一个诗书世家,里面的学子都是为了科举而去,所以学风严谨,想进去的人不计其数。秦老爷托了好多关系才弄到这个名额,嘱咐秦月朗一定要珍惜。这个家塾离京城有一天的路程,日常生活都要在那边,所以他和苏姨娘还有玉铃一家在那边置办的一所小小房舍,先搬过去住。老爷又另外安排了一家人家在这边看房子。东西已经收拾好,等那边房屋交割完毕就搬过去,所以他有一阵子来不了了。
秦灵朴安慰他要以事业为重,黎明曜也是这个意思。秦月朗话锋一转,说:“听说芸香抬了姨娘,可还习惯?我记得以前,她……”
秦灵朴摇摇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秦月朗也就识趣地闭了嘴。黎明曜本就不爱凑热闹,也不想深究这件事。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会,秦灵朴说:“三弟此去,奋努力是本分,但也要注意照顾自己的身体。别为了读书弄出病来,那可是得不偿失。”
秦月朗说:“苏姨娘和玉铃也这么说的。”
说着,对着黎明曜一笑,说:“这次老爷回来,明放了玉铃做我房里人。有她和苏姨娘在,姐姐们就放心吧。”
秦灵朴又沉默了好一阵,才说:“虽说已经放在了房里,可是毕竟正房娘子未定。三弟也要注意,不要沉迷此道,损耗了身体,还是要以读书、保养为要。”
秦月朗笑着说“是”
。渐渐的,秦月朗现秦灵朴也没兴致,黎明曜也不说话,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姐姐们,只得先告辞了。
秦月朗走后,黎明曜也想告辞,但是被秦灵朴拉住,说再陪她坐一会。黎明曜心里也堵得慌,回去也是闷着,索性就坐下来陪着秦灵朴。虽说是秦灵朴留下了黎明曜,但是当黎明曜真的坐下了,秦灵朴又是双手握着茶盅,继续一言不。
黎明曜也不知道说什么,也握着茶盅,看着里面的一根茶梗沉沉浮浮的愣。突然,黎明曜听到自己身边传来了一声细细的呜咽。
一转头,毫无意外地看到秦灵朴把头埋在手里哭。黎明曜转头拍拍秦灵朴的肩,本想安慰她一下,谁知秦灵朴趴在黎明曜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黎明曜回头示意辛夷和芸乐先出去。芸乐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黎明曜把秦灵朴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就像小时候爷爷安慰哭泣的小黎明曜一样。
秦灵朴从低声抽泣,到呜呜咽咽,到放声大哭,在黎明曜的怀里尽情地哭了一场。黎明曜知道她心里的苦,但是又不好安慰,只能让她先泄一通再说。
忍一时小叶增生,退一步子宫肌瘤。黎明曜也是女人,她都知道。
秦灵朴哭着哭着,断断续续地说:“妹妹,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喜欢大爷,从小时候就喜欢他,喜欢了很久了!可是妹妹!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温家!我对不起你啊妹妹!”
黎明曜揽着秦灵朴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说:“都过去了,姐姐,都过去了。你求仁得仁,嫁给大哥哥,和大哥哥好好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不!妹妹你不知道!”
秦灵朴突然坐起来,一双泪眼直对着黎明曜,说:“当初大爷被扔到我房里,是我自愿的!”
黎明曜按着秦灵朴的手,让她冷静下来。秦灵朴反握住她的手,说:“那天我正在客栈,大爷被扔进来的那一刻我就认出了他!我有机会逃走的!我本来可以逃走的!可是我没逃!我认出了大爷,也认出了他被下了什么药,所以我没逃,我是自愿让大爷糟蹋了我!”
黎明曜静静地听着。
秦灵朴的手越握越紧,接着说:“大爷扑过来的时候,我是高兴的。因为两家一直有生意往来,我和大爷从小就认识。我喜欢他,从小就喜欢!老爷也和温家老爷说过两家联姻的事,但是温家总是不明说,不拒绝也不肯定。所以当大爷把我扑到床上的时候,妹妹,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欢喜!”
突然,秦灵朴瞪大了双眼看着黎明曜,说:“这是我的报应!一定是的!那天大爷疯狂的时候,嘴里一直叫着姑娘的名字!我好恨!我好想知道你是谁!能让大爷在意识不清的时候还念念不忘!我恨!我真的恨!但是,妹妹,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大爷过于用力,伤了胞宫,我此生再无可能有孕!妹妹!这都是我的报应!”
黎明曜看着几近疯癫的秦灵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伸手,使劲把她揽在怀里,紧紧抱住,轻轻在她耳边说:
“都过去了,姐姐。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