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向所言不虚。”
顾梓榆嘿嘿一笑,说着,她转了话头,
似乎是要印证荣惠这句话一般,隔了两日,丽婕妤便吃了亏。
她使宫女当众掌刮了马良媛,
马良媛颜面损毁,不堪受辱,当晚便要投井……当然是被救下了。但此事也惹起一摊子风波,东西两宫太后出面,由庄贵妃、懿妃平息安抚,丽婕妤被罚禁足两个月。
听到芝兰说这些宫闱八卦时,荣惠正躺在玉湖旁的藤椅上。
她嘴里吃的是宫中时令瓜果的糕点,手里捧的是一本风土异志,十分悠闲自得。未承宠的小主的生活本来不该这么惬意的,但薛家蒸蒸日上,荣惠不缺出身、舍得花钱打点,便也没受太大的怠慢。
何况,那会摇晃的藤椅是荣惠从薛府带进宫里最大行李,儿时令瓜果和糕点是芝兰的好交际和银子的功劳,风土异志则是荣惠带进宫最重的行李,足装了几个箱笼,满满的游记、方志,打发宫里休假时光。
看的乏了,听的累了,荣惠便拂了拂松散的发丝,她将手里的书往藤椅一扔,看着蓝天笑着道:“天气真好,芝兰,你去把梓榆妹妹叫过来,咱们来打双陆。”
“是,奴婢这就去。”
芝兰笑眯眯的应声而去,玉树见荣惠穿着单薄的衣服迎风吹,不由担忧的道:“小主,您身子可禁不住这么吹法,奴婢给您取件斗篷来吧。”
说时,已经退了下去。
荣惠所在的玉湖就在静安宫前头,不过几十步的距离。
玉湖外围是曲折连廊,岸边花圃里种植着各色名贵花卉,在初夏阳光下开得瑰丽,间或有浅黄粉白的彩蝶停驻在花蕊上,愈显炫目,温馨花香更是让人几欲沉醉。
有微风轻轻拂过,荣惠一袭湖水染烟宫纱迎风翩飞,她倚着栏杆往,撒着糕点逗鱼。
那些锦鲤扑腾的厉害,争相夺食,泛起一阵鲜艳波光。
她忍不住心有戚戚,暗忖道:“瞧这些鱼,和我一样,圈在一处,看似锦衣玉食,自由自在,实则却是……”
“实则却是什么?”
“实则却是穷折腾。”
这话一出口,荣惠才诧异的掩住嘴,谁在问,她竟然开口答?
思及此,她猛然转过身,正见一个男子站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他一身缠枝宝相花织金锦袍,腰结上明黄绦络,头冠明珠,五官俊朗,眉端平滑舒展,嘴角略上翘成了一个弧度。
如果说荣惠看到此人为男性时已经吃惊,那当她看到男子腰间的明黄后,吃惊就变成了震惊。忽然想起两个多月前,那个宫女口若悬河,恨不能把所有途经之处都介绍得万物大好时,荣惠只纯粹当成了
她只是讨赏钱……
那现在看来,宫女说朱文烨会来玉湖这件事,诚不欺她!
荣惠心中大叫失算,早知会有机会见老板,她这小职员就该做足功课才对!
朱文烨似乎没发觉荣惠淡定的面色下波涛汹涌,只是笑着打量荣惠。
她秀眉凤目,生得韶华如花,胭脂晕殷双颊微染红,发髻上一朵赤红珍珠穿成的璎珞,随着微晃,在鬓间摇摇曳曳沙沙作响。清风拂过,微皱湖面上泛出金光粼粼的波纹,好似洒了一把金色的荧光粉般璀璨夺目,连湖前的女子也染了光华。
荣惠见他目光中有着玩味,一时想不到如何应对才是上佳,心里稍乱,想退一步,身后却是栏杆,退无可退,只好福身一礼:“陛下万福金安。”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卡文啊,因为写文一向不码大纲。。。
苦逼了,这次决定码个大纲以保证日更。
此坑是俺开,此文是我才,要从此文过,留下分和评!
☆、关怀
朱文烨看着对面女子略显慌乱,却故作镇定的摸样,很觉玩味。他上前一步,微风拂过,细细的桃香掠过,朱文烨不由微眯起眼睛,下意识吟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荣惠一听这话,便知道朱文烨记起她是谁了。她很感动……总算不枉费她这两个多月来让宫人将桃花瓣制香,熏染衣物,一日不忘。为的就是轮到她出手时能一击必中,加深朱文烨的印象。
毕竟朱文烨作为hr,选秀那天一日阅数十女,荣惠可没把握自己能脱颖而出。
果然,朱文烨带着一种原来就是你的表情,说道:“你是华良媛。”
一边亲手扶起了荣惠,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今已初夏,你却依然桃香依旧。”
这句话配合朱文烨带着磁性的声线,搭在荣惠臂上的大手,很容易就显出一丝暧昧的意味来,荣惠的脸不用太装,就已经红了。
朱文烨抬眸望着荣惠,只觉她看上去就如一寻常娇羞的女子,怎么会说出那样无奈的话来……“为什么是穷折腾?”
荣惠见他穷追不舍,很有些傻眼。
她一向以小心谨慎为座右铭,仅仅只是在没轻信那个领路宫女的事情上赌错了一把,不然也不会每天来玉湖旁享受人生。而荣惠自知千不该万不该把心里思忖的话,付诸了语言,更不该忘了玉湖是公共场所。
但朱文烨问这个问题……荣惠其实是觉得玉湖如宫,群鱼争食恰似众妃争宠,皇帝和鱼食差不离,众妃都是穷折腾她会说出来吗?当让不会。
荣惠嚅嗫着半响无语,初时的羞红还未褪去,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朱文烨一双眼睛黑的深不可测,微眯看着荣惠,也不知在想什么。空气静谧的难受,荣惠不自觉低了脑袋,只觉得鬓边的璎珞珠儿,在细微颤抖。
“爱妃觉得这些这些鱼儿养在这玉湖之中,享受珠玉繁华,并非幸事?”
过了会儿,朱文烨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