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咣当”
一声响,客房的门被人从外向里拉开。
琵琶声截然而止,一位盛装华服的美艳“女子”
倚在门边,用似笑非笑的口吻道:“听闻新来的皮影师给我们少城主擅自改了戏目,我倒是想看看,这出别出心裁的戏,演是的什么?”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上一世将池惑当做棋子的白家小公子,白逐溪。
屏风后的池惑指尖微僵,白逐溪的出现并不在计划之中。
但既然是冒险,就存在任何无法预知的风险,在制定行动计划时池惑已经留了一手。
池惑反应很快,转而用指尖拂过琵琶弦。
琵琶声转急,池惑挑动指尖弹奏那曲《醉死梦生》。
但白逐溪对此并没有耐心,原本倚在门边闲闲摇扇子的他神色一凛,手中折扇被他飞掷而去,迅疾如一尾箭矢,径直朝屏风后的池惑射杀而去。
“溪儿,住手!你这是干什么?!”
白见临出声喝道,拦下了飞掷而出的扇子,“对方只是皮影师,不可如此粗蛮对待!”
“哥,你就是太讲道理啦,才让下边的人这般欺负你,在我看来,擅自更改戏目是非常没规矩的行为,这些下人应当好好教训教训,立立规矩了。”
白逐溪平日里戴着纨绔不羁的面具,此时索性将自己嚣张跋扈的人设发挥得淋漓尽致,公然教训乱改戏目的皮影师。
虽然折扇已经被白见临拦下,但白逐溪腰间佩剑已经出鞘。
池惑很清楚,白逐溪在外人面前假装不学无术,每次出剑都悠着劲儿,只露三分锋芒,所以朝池惑劈来的剑意才没有瞬间要了他的命。
不过,对于他现在的修为而言,白逐溪的三分锋芒也是难以承受的。
他知道耗下去不妙,手中拨动琵琶弦的节奏越来越急,这首《醉死梦生》,就是他与“自己”
求救的信号。
虽然先前鬼主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会帮他,但池惑很了解,“自己”
会出手的。
摧枯拉朽剑意滔滔而来,虽然白逐溪藏了七分,但也足以将遮在池惑面前的屏风震碎。
池惑挑动琵琶弦丝的指尖染了血,突然“铮”
的一声响,风骤起,一只三尺来长的纸鹰破窗而入,俯低身体飞掠而来,池惑迅速避开剑意翻身上鹰,接到人的纸鹰敏捷地朝窗外逃去。
浩浩剑意并没有就此停歇,锋利的气刃紧随而上,劈开了池惑遮在脸上的幕篱。
就在池惑抬手挡住剑意的瞬间,他的手背被拉开了一道口子,溅出的血洒在露了一半的脸上,他用余光看了眼被白见临劝阻的白逐溪,将这狡猾家伙淋漓尽致的演技看在眼里。
随后池惑擦了擦眼角的血渍,骑着鬼主为他召唤而来的纸鹰,朝城西方向飞去。
正着女装的白逐溪微微眯起眼睛,表面上和自家哥哥在争论辩驳,实则用一种盯着猎物的冷静眼神看向池惑。
他将池惑擦掉血渍的动作仔仔细细看在眼里,甚至注意到了眼尾那道若有似无的红痕,似残留的血渍,又似皮肤与生俱来的印记。
离开雁芦楼后池惑不敢懈怠半分,因为白逐溪已经挣开了白见临御剑追来,白见临怕自家不知轻重的弟弟在千灯会前期闹出大事,也御剑跟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