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惑从情绪被封闭的梦中惊醒,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他缓了好一会儿,惊觉天快亮了。
秦涩已经和南海的修士打了招呼,约定好地点后,池惑,萧过,秦南珂三人便下山往南行。
这一趟,时无筝并没有下山相送。
他们朝秦涩给出的地理坐标御剑而行,路上遇上了暴风雪,御剑速度降低到寻常的一半不到。
临近傍晚时分,池惑看距离目的地尚远,且风雪更大了,于是提议寻一处客栈休息一晚,等明日天气好再继续赶路。
一行人降低了御剑高度,越过白雪皑皑的山峰和密林,不多久,就看到雪幕下人家灯火似流萤。
看来是抵达了人间城镇,而且镇子的规模看样子还不小,三人放缓速度下行,寻了个僻静的小道飞身下剑,冒着暴风雪寻觅下榻的客栈。
许是风大雪大的缘故,街巷里无人行走,显得分外萧索冷清,店铺也都关紧了门,看来是不打算冒雪做夜间生意。
好在三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客栈的灯笼,池惑上前拍门,等了小一会儿,厚厚的门板终于裂开条缝儿。
一线烛火落入雪幕里,客栈老板从门缝后往外瞧,一副谨慎的模样。
池惑看这位老板的神情,便知道这座城镇出事了。
“叨扰了,我们路过此地,想要寻处歇脚的地方,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客房。”
他们虽然都没穿仙门子弟的袍服,可就算身着布衣,稍微有眼力见的人看过来,就知道他们几个青年并非普通人。
客栈老板立刻拉开小半扇门,侧过身让出位置道:“外边风大雪大的,又快天黑了,诸位客官赶紧进来吧,夜里不太平。”
听客栈老板这般说,池惑心里的疑惑已然坐实,他一边走进客栈一边问:“近来出了什么事吗?”
客栈老板给他们递来掸雪的毛巾,沉沉叹气道:“诸位从外地过来,有所不知,我们桐余镇隔壁的下凉乡,这阵子闹鼠患,搞得人心惶惶的,不得安生,就算不是这样的大雪天气,夜里也没人敢走动了。”
说着,客栈老板赶紧将门栓死死插好,还用厚沙袋棉被将门扇的缝隙遮住,将客栈变成一个密闭的空间,生怕外边有什么东西乘虚而入。
听到鼠患这个词,池惑忙问:“是有疫病再此蔓延吗?”
客栈老板摇头,面露紧张之色:“今年这场鼠患稀奇,并非记载中的鼠患疫病,甚至比疫病更骇人听闻……”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今年的老鼠,要吃人肉过年呢!”
说至此,客栈老板声音微颤,眼底恐惧之色愈浓。
池惑登时来了兴致:“你详细说一说,怎么个吃法?”
客栈老板不住摇头:“这些老鼠猖獗得很,不偷粮不偷油,只吃人肉,而且直到把人活生生咬死了才算!”
萧过疑惑:“镇上和村里没有组织赶鼠队,绞杀这些猖狂的老鼠吗?”
“怎么会没有?可这些老鼠神出鬼没的,最有经验的赶鼠队也无法寻觅它们的踪迹,镇上也试图在各处布置了老鼠药,但更稀奇的事出现了,能把人毒死的药竟然毒不死吃人的老鼠!据说,那段时间被毒死的都只是普通老鼠。”
“不光毒不死,打也是打不死的,这些老鼠生命力顽强,青壮年下死力一棍子打下去,老鼠非但毫发无损,反而叫得叽喳作响,越发猖狂凶残,追着浑身是劲的青壮年咬,要不是我亲眼所见,都没办法相信。”
客栈老板说着,打了个寒噤。
池惑忙又道:“老鼠怕光和火,镇上有没有试过用火驱赶老鼠?”
“你说得在理,后来大家想法子,开始尝试着用火烧的办法,这把火一扔下去,被逮住的吃人老鼠才没了声息,但更可怕的是,吃人老鼠无法赶尽杀绝,甚至越烧越多,越烧越猖獗,用火烧老鼠本身也有火灾的隐患,据我所知已经有七八处因此发生火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