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不许跑!”
“竟敢逃跑!你这是自寻死路。”
五个全副武装的重甲兵高喊着,从身后追了上来。
一个个子高瘦的年轻人,脚上,手上,脖子上套着三个沉重的铁枷,拼命地向外跑去。为了能够在如此负重的情况下奔跑,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但即便是使尽了全力,他也只能是拖着脚上的枷锁,向前挪动。重达2o公斤的脚链使他根本迈不开步子,双手上也是一副2o公斤重的手枷,使他不能正常摆动,在跑动中保持身体的平衡,他踉踉跄跄地向前……
很快重甲兵追了上来,一根长鞭唰地一下,打在了年轻人的背上,一条血痕出现,另一个重甲兵一棍打在了年轻人身上。年轻人痛苦地叫了一声,但身体前倾,仍想要继续逃,一柄长剑砍在了他的左肩上,“铛”
一声响,年轻人终于倒在了地上。
重甲兵一拥而上,又是一阵鞭打脚踢。很快,年轻人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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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克兰山脉渐渐在朝霞中显出其雄伟的身躯。朝晖的映照下,奥克山群山高耸入云,直插云天。这是一片连绵的山脉,以北边的最高峰为起点,向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延伸出去。太阳升起来了,将温暖的阳光洒向了整个大地。奥克兰峰东侧的峭壁,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群山环抱之中,是一个深深的山谷。山谷中,耸立着一个巨大雕像,其如此高大,以至于与周围的山峰比肩。朝阳将夜驱走,照亮了群山,也照亮了这个巨大雕像,使其形如神灵显现于天上,君临这个世界。
这里是神圣帝国最神圣的地方,被称作重生圣地。传说神圣之神卢克兰从这里开始创造世界的。
太阳慢慢升到了地平线上,阳光经反射斜斜地投射进了深谷,使其从黑暗中显现出来,谷中的景物悄悄地从黑变成深灰,再变成蓝灰色。此时,可以看清雕像建于山谷的正中央。从其高度和体积判断,它以一整座山为基础雕凿而成。这是卢克兰神的巨像,他面容栩栩如生,双目平视前方,上臂下垂,小臂平伸,手部的刻画细腻而逼真。双腿直立,自然分开,两只脚如同两艘巨船,坚定地矗立在地上,给整个雕像以坚强的支撑。在这个大比例的雕像下,任何站在它的脚下的人都形如蚂蚁。雕像已经大部完工,但仍在进行精雕细琢。
雕像四周是一排排的铁笼子。清晨的阳光还不能够洒进山谷,这里依然笼罩在一片浅蓝色的阴影中。远远看去,依稀能够分辨出铁笼子里是一个个蜷缩其间的人。这些人都穿一件破破烂烂的土黄色布衣,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眼窝深陷,脸颊内凹。
他们是在这里自我救赎的罪人。无论犯有多大的过错,曾经如何的邪恶,无论是仇格的化身,还是误入歧途的异教徒,只要在这里虔诚地忏悔,通过苦役向神赎罪,其灵魂终将得到救赎,也终将得以加入光明的怀抱。
这些罪人都被套上手拷,脚拷,还有脖拷。他们必须为他们是黑暗的化身而劳动致死,以得到最终的救赎。他们有一个更通俗易懂的名字,奴隶。
巨大雕像下一下铁笼子里,蜷缩着一个人。靠近些看可以分辨出他约莫二十岁,一头深色的头,乱蓬蓬地纠结在一起,身上是一件奴隶专用的黄色长袍。蜷曲在铁笼中,看不出他的身高。由于营养不良,他显得非常瘦俏。
仔细看,他正是两天前想要从集中营大门逃走的那个年轻人。
他叫锺离浩。
他不记得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是一个奴隶了。他从一个梦中惊醒时,就现自己身处重生之地集中营中。他也不太记得他的父母。在锺离浩的记忆当中奇怪地没有任何清晰的留存。他恍忽间总觉得不应该属于这里。他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有慈爱的父母,他隐约记得自己还在上学,似乎是叫什么学的地方,但是每次当他想要撬开记忆的匣子,就会头痛欲裂,无法回忆和思考。也因此,这些依希的印象越来越模糊,以至于现在只剩下一点潜意识,他肯定不属于这里,应该属于一个美好得多的世界。除了这一点,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使得现实与记忆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反差。时间长了,他已经搞不清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自己的生活生了出想象的变化。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以至于脑子里产生了幻觉。为什么我现在的生活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奴隶,任人鞭打,任人驱使?
从其他奴隶口中得知,所有人都要信仰奥克神教,否则就是有罪的,就到这里来做奴隶。
锺离浩坚信自己不应该是一个奴隶。人生来就不应该归属于别人,任人奴役。倘若可以,那为什么不是那些奴隶主是奴隶呢?谁规定了他们就是奴隶主呢?
晚上他又做梦了,梦中,他见到父母,他们笼罩在一团明亮的柔光中,向他开心的笑着,妈妈拉着他的手,叫他快起床,要不然要迟到了。他当时好开心啊,觉得自己被一种温暖所包围,他想要睁开眼睛从睡梦中醒过来,但是眼皮却似乎坠着千斤重物,怎么也睁不开,他急得大喊:妈妈!我醒不来!但是大张着嘴而不出任何声音。急切间,他伸出双手要拉住妈妈的手,却拉了个空,妈妈已然离开,在远处望着他。他伤心的叫:妈妈别走!可是妈妈却听不到他的呼喊,渐渐的离他远去,消失在一片白雾里。
正当他在梦魇中挣扎,被一鞭子打醒。“起来!”
一个守卫甩着鞭子走过去。
他重新回到了这个悲惨世界。这个现实世界里没有了妈妈,没有了父母的爱,只有压迫和无尽的痛苦。以至于他感觉自己现在还在继续做着噩梦没有醒过来,这一切都应该还是在梦境之中。否则自己怎么会成为一个奴隶呢?
他迈步开始向大门外跑。他幻想着自己还在昨天晚上的梦中没有醒来,一旦醒过来,这一切是不是都不存在了,他就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当中?
可惜这真不是梦境,他刚跑出不到5o米,守卫们就追了上来。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他被痛打了一顿后扔在了这里。
肩还有些疼,他伸手摸了摸被长剑砍伤的部位,伤口已经长好,身上其他部分的伤也都已经愈合。他的身体有惊人的自愈能力,若不是这样,他恐怕早已经死去。
此时,天开始有些蒙蒙亮,奴隶们从山谷四周的牢房中被赶出来,加入到流动的人潮之中。守卫们在旁边大声叫骂着,扬起了手中的鞭子,驱赶着奴隶们。
四周山脚下,是一排排牢房。身穿铁甲的士兵押送着一队队的奴隶从中走出来。人们汇聚起来成一条人流,在士兵的驱赶下又分成几队,向山谷的四周分散开去。
奴隶的工作就是要完成山谷中间的那个巨大雕像。这是一个极其浩大的工程,最初是从一座山峰开始的。听其他奴隶说,这项工程几十年前就开始了,成千上万的奴隶们一点一点地把一座大山凿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初具规模的神像。奴隶们在饿得头晕眼花的情况下,被强迫做1o个小时以上的重体力活,经常会有奴隶支持不住,从几百米的高空掉落下来,摔在巨像的脚边,变成一堆骨肉模糊的尸体。
锺离浩被饿了两天,感觉自己双脚飘,拖着脚步,跟着队伍向工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