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壹极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不满仍流露在表面。他涨红的面颊,视线在地面上来回飘忽的模样在瑞宁眼中却被理解成在青涩年华中偶遇惊艳时的害羞。
“宴壹……真好听。”
瑞宁眯眼笑望着宴壹因局促而更显端正的俊脸,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南区的工作一定很辛苦吧,不来一杯吗?”
她高举手中被无视许久的啤酒杯,晶莹的玻璃杯几乎要碰到宴壹的鼻子尖。
满脸通红的宴壹接触到瑞宁明亮的双眼,双手就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接住了那杯啤酒。等他意识到不妙时,已经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那双温柔似水的双眼上移到别处。
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所谓的“魔法”
。从瑞宁身上散出的香甜气息可以消弭掉宴壹身上所有的戾气与负能量。
但依靠理智和理论过活将近十六年的宴壹立即用魔法打败魔法。他努力撑开眼皮,露出颇为精明的漂亮眼珠。一对剑眉飞扬在他平坦的额头上,只是眉心微微露出一丝轻薄的皱纹。
“谢谢,这啤酒看起来很……”
他将啤酒杯凑近嘴边,正准备品尝它的甘醇。
细密洁白的泡沫漂浮在金黄色的液体上。越理性的不良联想瞬间激了他的通感,让他能听见这些泡沫在杯中炸裂开来的声响。
“唔……”
他慌忙将啤酒杯放置在桌上,背过身去捂住失控的五官。
“哎?你怎么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瑞宁轻轻抚慰着宴壹拱起的猫背。
来自背后的暖流安抚着宴壹波澜再起的脆弱心灵。源于他生命本源的恶心冲动居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需要帮你叫医生吗?”
瑞宁在他耳边关切道。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
宴壹重新挺直了腰,但脸色已由通红变得卡白。
“那我带你到休息室躺一下吧?毕竟这次聚会是我家负责的,总不能让客人累到。”
瑞宁顺势搀扶着宴壹的手臂,一双手臂弱如拂柳缠绕在他羸弱的肱二头肌周围。
“啊……阿姐,我头好痛……”
宴壹只好用另一只手扯着阿宴的袖子,将她也拉了进来。
深红色的丝绒墙纸扑满休息室四周的墙面。天顶是一片显示着花瓣纹路的广角冷光灯。巧克力色的圆弧造型篱笆填充在天顶与墙纸交界处。地面则铺满了柔软的粉色毛绒地毯。
宴壹躺在一块黑色皮革单人沙内,脸色渐缓。阿宴蹲在沙后摆弄着沙角落上的机巧。在她的一阵乱摸之后,沙靠背开始朝下方缓缓落下,形成了一张靠床。
“你感觉有没有好些?”
阿宴问。
“……我感觉比之前……更难受了。”
宴壹望着头顶的大片花灯呆。
“哦?我还以为你终于铁树开花,想要恋爱了呢。”
“哪有!”
宴壹猛然从沙上跳起来。
“呐呐呐,你还敢说你更难受了,”
阿宴指着陡然间蹦弹起来的弟弟嗤笑,“明明精神更加抖擞了嘛?”
“我……我那是……是紧张!紧张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