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龇牙,后腿一蹬,扑向那三张大脸。等陈霁换好衣服,六个人坐在房价的地板上,开始商量事情。陈霁环视一圈后,淡淡开口道:“该来算账了,接下来各自有什么打算?”
贵桦摇着扇子笑,“我已无家可归,去哪都一样。”
隅溪瞥了他一眼,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贵桦笑眯眯地看着她,“隅溪啊隅溪,枉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你居然一点也不相信我,你若肯早点告诉我真相,何至于此?”
陈霁奇道:“你们认识?诶?喜娘不是说你们北府没人见过养在深闺里的九曲小姐吗?”
“养在深闺?那是人家杨玉环,不是她隅溪啦。”
贵桦一上一下地摇着扇子,“这家伙哪一点像大家闺秀?她六岁那年翻墙往外爬的时候,我就在那堵墙脚下蹲着呢。”
“哼,你不过是避了大人躲在那边偷看春宫图,也好意思说出来?”
隅溪怒道:“如果不是你向我家求亲,我何必弄到私奔?找你商量?你不就是罪魁祸首?”
“哎呀隅溪妹妹你误会了!”
贵桦一脸委屈,“珠江候祀早看上你了!那家伙一折腾死自己第五任老婆,立即拿着聘金去你家下聘了!”
“我怎么不知道?”
隅溪大惊失色,“我父亲怎会答应?”
贵桦冷笑道:“你父亲怎么不答应?候祀带来的聘金足以重疏整条九曲溪了!”
隅溪瞪大眼。贵桦闲散地轻摇薄扇,“我二叔知道我和你交好,便把这事告诉我,事情紧急,我想都没想直接央求我父亲去你家提亲,我们闽江虽然说不上多有钱,可是毕竟是你九曲的源头,你父亲不看佛面看僧面,最后还是为我推掉了候祀的求亲。隅溪,你自己说,从小到大我贵桦可曾亏待于你?我娶你,只是为了保你平安,如果你先前肯告诉我蛋蛋的存在,等你嫁过来,我完全可以平安送你离开。只是……你至于嘛?狗急跳墙的……还闹这么一出……”
隅溪哑口无言,只能怔怔地来回看着贵桦和陈霁。陈霁叹气,“贵桦为了让我和青狐脱身,大闹了整场婚礼,让他父亲颜面扫地,短期内确实回不去了。”
青狐接道:“他是带着新娘跑的,你们九曲李代桃僵送了假新娘,这事也不会多责难北府,他们北府让疯新郎带走了新娘,心里惭愧,更不会为难九曲,总之,这件事也算圆满,不管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等避过了风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贵桦用扇子掩住半张脸,嘻嘻笑弯了眉眼,“你们俩都替我说话的感觉真奇怪。”
青狐挥了挥白绒绒的肉掌。贵桦翻了个白眼,“没有尾巴的狐狸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青狐直接扑过去咧嘴要咬他的脸,吓得贵桦丢了扇子直喊饶命,泰顺被倒地的贵桦压到腿,也嗷嗷地叫着疼。在一派混乱的场面里,隅溪忽然站起身,直直走到陈霁面前,双膝一曲,跪了下来。陈霁淡淡地看着她,“这是要谢罪吗?”
隅溪的腰板挺得很直,“既然做错了,就应该承认错误,我愿意为我的愚蠢赎罪。”
陈霁点点头,“知错能改就行。”
隅溪却没有抬头,反倒匍匐□,将脸贴到陈霁赤着的脚边,饶是淡定如陈霁,这会儿也吓了一条,忙缩回脚,惊问道:“你干什么?”
正翻滚着打成一团的青狐和贵桦回头看到这一幕,都慌得停下手。贵桦嚷道:“隅溪不要!”
青狐急道:“青青不要!”
隅溪却已经拉住陈霁的脚,在她素白的脚背上落下一吻,“隅溪愿与主人订下契约,从今往后,生生世世但为主人驱驰。”
陈霁不知所措地看向青狐,那只没有尾巴的小狐狸也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陈霁的视线落在它身后,那里原本该有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可惜如今却光秃秃只剩下一把白毛,她闭上眼,从紧抿的嘴里泻出一口气,几不可闻地说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