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钟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态,周围众人却都默默垂下头,就连秦苍也有些动容。可聂冬却依旧躺在床上,连眉头都没动。霍文钟一把抓住薛太医:“太医,快救救我父亲,要什么药材都可以!”
薛太医一脸为难,老侯爷这身子骨太破了,他真的不敢用药啊,就连施针所刺的穴位都不敢下大力道。原本从赵县刚回来的那段时间老侯爷还好生调养了几日,结果随后又是被狂生写信大骂,又被圣上下旨训斥的,接二连三的受到刺激。
“大公子莫着急。”
薛太医道,“老侯爷这是气急攻心了,大家都散开些,屋里不要这么多人,免得让气味浊了。老侯爷身体较虚,不适施针,只能开些舒缓肝气的方子。”
又命人将艾草拿来,因要熏艾草,便命人暂时都出去。见霍文钟还跪在床边,薛太医只好道:“快扶大公子起来,老侯爷突然晕倒,偌大侯府现在可都靠您来支撑了。”
一旁的王家丞也劝道:“薛太医说的极是。咱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误了太医医治。如今府里上下肯定一片慌乱,大郎要做的还有很多啊。”
霍文钟紧紧握着他爹的手,泪眼婆娑:“父亲,您一定要醒过来。儿子现在给您看好侯府,您安心养身体,以后儿子一定不会让您操心的!”
见药童已将艾草等物拿来,霍文钟也不敢在耽搁,一步三回头的被王家丞等人架了出去。药童点燃艾草,薛太医接过来便让他也下去了。一时间房内只留有薛太医一人,连秦苍都被支到门外守着。
霍文钟双眼红肿,王家丞见他这样实在不像样,命人去拿毛巾和鸡蛋来给他敷一下。
“我真想什么都不管了,就守在父亲跟前。”
霍文钟垂着头,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什么世子,什么爵位,他都不要了,就想让他爹好好的。
母亲的早逝让他不得不提前成长,而父亲虽然荒唐不靠谱,可到底是父亲啊,是唯一能给予他父爱的人。无论这份父爱到底有多少,但它是唯一的那一份,一旦没有了,这世上与他最亲近的两个人就都不在了。霍文钟又是的嫡子,原来的老侯爷对他,到底要比对霍文萱宽松些。
而以前再怎么不喜欢老侯爷的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老侯爷是博陵侯府支柱,他就像是定海神针,虽然总是摇摇晃晃的不靠谱,可一旦倒下,平日里沉稳的人也开始心慌了。
王家丞也没想到霍文钟对老侯爷的感情竟然这么深,努力劝道:“大郎现在要替侯爷守好这个家,才不负侯爷对您的期望。”
“恩!”
霍文钟重重点头,“把霍明德和那个叫玉娘的女人分别看着,以及……父亲他现在是为了筹备粮草累晕的,旁的一概不要说!”
霍明德这个混账到底还是姓霍,自家人关起门来怎么闹都没事,但若传出侄子把亲叔叔给气的昏迷不醒,这就是送给政敌现成的把柄。
然而老侯爷再次昏迷不醒的消息还是传出去了,之前的动静太大,又是侍卫又是太医的,此刻霍文萱就感到不少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最近很安静好么,她离开的时候她爹还生龙活虎的,为什么你们的眼神都这么怪异?!霍文萱心中都要抓狂了,怎么当她要努力当个正常人后反而在不断地背黑锅?
霍文钟亲自到了余氏这里:“刚才沈府来人了,你赶紧回去看看,等会儿沈江卓也该下值回府,你这个当人-妻子的不在府里呆着,成日回娘家像什么样子。”
霍文萱缓缓站起身,向余氏微微福礼告辞,便随霍文钟一道往二门走去,一路上见府中侍卫突然增多,寻了个空子低声问道:“父亲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