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砸的是空酒坛子,他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地窖里漆黑,他也找不着哪些是装酒的坛子,拿着带来的扁担随手就是一阵乱挥。
噼里啪啦的声响正好惊醒了顾家人。
最先起来的是顾二郎,找来根麻杆点上火,也不招呼人,直奔后院而去。
顾芸睡眠浅,也正好被吵醒从书房里出来,见他拿着火源往后面去,急忙喊道:“诶,别把火离酒窖太近,当心着了!”
顾二郎还是很听话,停下来连忙将麻杆折了,把有火的一段扔在地上踩灭,继续往后院跑去。
顾芸轻叹一声,可算阻止得及时,万一地窖里的酒着了,那房子估计也就没了。
顾二郎透着月色往地窖里张望,闷声喊道:“谁在里面?!”
杜家富心里一惊,停止了动作,完了被现了!
抬眼看向地窖口,好像只有一个人在那,杜家富打定主意,操起扁担就往外面冲。
不能被顾家人抓到!
顾二郎被里面的人影一个冲劲撞倒在地,这才反应过来家里是遭贼了!
摔在地上的他伸出手奋力向前一抓,正好抓住了杜家富的脚脖子:“别跑!”
顾芸也正好到了后院,顾老爹和王氏的房里也亮起了光。杜家富急了,这要等他们都来了,那他肯定跑不了。
于是举起扁担就向顾二郎的手腕砍去,顾二郎闷哼一声,没有松手。
顾芸借着月色看清了两人的形式,疾步上前欲帮忙,结果那贼人又重重地用扁担打了顾二郎几下,啪嗒一声,扁担都被打断了!
顾二郎被打得浑身都疼,但他还是抓得紧,贼人把脚用力地从二郎手中抽出来,腿腕上生生扯出几道血印子,鞋子也掉了一只。
杜家富脚上的禁锢被解除,眼看顾芸就要过来,慌乱中挥舞了几下断裂的扁担,朝顾芸丢去。
顾芸伸手挡了一下,再反应过来时,那贼人已经从后院的墙角翻身逃走了。
来不及去追,二郎躺在地上手和身体疼得直冒汗,方才贼人还把他的腰用扁担砍了几下。顾芸喊了主屋的人几声,连忙跑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没一会儿,顾家所有人都被惊醒聚拢到后院,除了年龄尚小的顾蓁蓁。
顾芸三两句把刚才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顾老爹气不过,拿起地上掉的东西和一根放置在后院的锄头追了出去。
顾芸和王氏一起合力将二郎扶到了他的房里,郑子衿连忙去打冷水,用帕子浸湿,好给二郎的伤处的敷一敷。
顾沁跑到地窖里查看了一番,见到满地碎片气得直跺脚,跑到王氏面前愤懑道:“那贼人把咱家新买的坛子全砸了,还有十几坛刚酿好的青梅酒也被他弄翻在地上!”
王氏心里也带着气:“这遭瘟的毛贼,被老娘逮到扒了你的皮!”
随后双手颤颤巍巍地拿起顾二郎受伤的手腕,声音颤抖带着关切的语气问道:“二郎,你这手还有力气不?”
“娘,疼……”
顾二郎疼得满头是汗,腰上挨了那么多下,单凭他自个儿现在肯定是站不起来了,手腕也是肿得老高,钻心眼的疼。
不过看到王氏关心自己,心里倒觉得这顿打挨得值!
“好二郎,再忍忍,娘这就叫人给你请村里的余郎中来看看!”
长青村有个游方郎中,姓余,医术并不是多高,但是收价便宜,这十里八方的村子,家里有个小病小伤都是找他来看。
王氏招呼顾芸出去寻余郎中,又接过郑子衿手里的湿帕子轻轻给顾二郎敷起来,边敷还边呼气。
她的关心并不作假,虽然以往认为二郎是个田地里刨食的没出息,但再怎么样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现在遭了无妄之灾,还是心疼他的。
顾二郎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内心里却是泛起了层层波浪。
娘在关心他诶!娘在给他敷伤诶!娘给他请郎中来看了!
好高兴!嘿嘿嘿!
顿时觉得受的伤好像也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