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远一条长腿曲起来搭在床边上,安安静静地低头仔细打量着魏谦的眉眼,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来,他几乎想要伸手摸一摸。少年心里想,为什么也对我这么好呢?我也不是你亲弟弟。可这句他没有问,在心里转了一圈,最后消散在了四肢百骸里。魏谦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叼住苹果腾出手,拎过一个包,对魏之远招招手:&ldo;来。&rdo;说完,他又往小屋张望了一眼:&ldo;小宝不在家吧?&rdo;魏之远:&ldo;她们校舞蹈队训练去了。&rdo;&ldo;舞蹈队是什么玩意儿……她那点心思就不能用在正地方。&rdo;魏谦皱了皱眉,显然是听到这个组织,挺不满意,但是很快抛到了一边,把包递给魏之远,&ldo;打开看看。&rdo;那是个电脑包,魏之远早就看出来了,他迟疑地看了魏谦一眼,小心地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魏谦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数落说:&ldo;你不是要参加那个计算机竞赛吗?你们老师昨天都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老往学校机房跑特别不方便‐‐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以后缺什么就跟我直说,我赚钱是为了什么的?&rdo;魏之远笑了笑,他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指尖珍而重之地擦过电脑光亮的盖子。魏谦低头一看表:&ldo;哎哟不行,我得走了,别给小宝玩,最好也别让她看见,她够玩物丧志的了,听到没有?&rdo;魏之远:&ldo;谢谢哥。&rdo;那天魏之远一直目送着魏谦拿好随身的行李,还不忘随手拎了一本书,大步走到路口,叫了辆出租车走了。少年站在那里,回味着自己方才的心情,似乎想弄出个所以然来,好好明白明白,然而很快就放弃了。如果不是来得莫名其妙,怎么能算是怦然心动?到了阳历年底,魏谦正被开题报告和老熊那头一个悬而未决的项目一起折磨的时候,他们一起搬进了新家,魏之远也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宋老太魏谦没有睁眼,只是极轻地应了他一声。熊嫂子在沙发上安了一个别致的阅读灯,魏之远伸手拧开,温暖的灯光一下就洒了下来,铺满了整条沙发。它不刺眼,也不昏黄,像是某个冬日午后的阳光,营造出&ldo;添一分做作,短一分不足&rdo;的恰到好处的舒适来。魏之远还是第一次开这个灯,摸索了两下才找到开关,而后他愣了一下‐‐灯光妙笔生花般的在魏谦身上镶了个浅淡的金边,连他没来得及摘下的围巾都好像软成了一团雪,藏住了一半的下巴。魏谦侧过脸,伸手挡住眼睛避开灯光,那手臂的阴影与修长的眼眉连在一起,好像一直要没入鸦羽般的鬓角中。华韵内敛,流光暗藏。魏之远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一直以来,渴望和理智都成为盘踞在他心里两股挥之不去的力量,后者有千万种道理,而前者唯其一条‐‐想,喜欢,割舍如断肠。而此时,魏之远觉得自己胸中那千万种道理都在崩塌,堪堪只剩下一根支柱一样孤零零的灯塔,凝滞不动的光落在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