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洛?想来是看到宁三离开,知晓我醒过来了。吩咐柳烟带他进来,我兀自坐在圆凳前吃起膳房送来的赤豆百合粥,还真的是很饿了。
“看到你这样大快朵颐的吃相,想来身子已无大碍了。”
我粥都快吃完了,一直站在珠帘边的严洛清朗的声音才响起。
我咽下口中的粥,头也没抬:“别人可以不拿本宫当回事,可本宫向来是特别珍爱自己这条小命的,自然不会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样子。”
正打算自袖中拿出帕子擦擦嘴巴,却左右两只袖袋中都遍寻不到,遂要唤在外厅的柳烟,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伸到了我面前,一方折的整整齐齐的白色娟帕静静躺在那只手上。一个怔愣,那只手便携着帕子爬上了我的嘴角,力道很轻,却还是让我跟被针扎了似的。
“你的吃相还是不怎么好,脸颊上都能粘上米粒。”
严洛的声音中也容人了淡淡的笑意,似乎想起了多好笑的事情。
我伸手接过帕子,自己擦了起来,眼睛转了两圈都是在打量严洛。九哥说的不错,这严洛天生就是会迷惑女人的主,想来这些年妙晴没看上他大抵是他也无心与妙晴吧,不然,就他这花哨的脸,再加上这么会玩暧昧的手段,什么女人不是手到擒来?当然,除了我之外。
我拿着那帕子慢条斯理的打理着自己,严洛却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脚步不疾不徐的迈向了墙壁上的那卷画轴,正是月尘为我画的醉卧茶山图。严洛似乎对那画极感兴趣,看了许久也不见他转开目光。
“为公主描这幅丹青的人,画功真是世间少有,他不只把公主的外形描绘的栩栩如生,就是公主的神韵也完全刻画了出来。公主在他的笔下俨然是世间所有最美好事物的一种寄托,就不知洛此生能不能有幸结识此人了。”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严洛,或许我对丹青的欣赏功力还不够,看不出月尘在这幅画中寄托了什么,可严洛的话却也不可全信,他眼下怕是想从我口中套出描这幅丹青之人是谁罢了。我拿眼风斜斜的瞄了严洛一眼,正想着选个什么话题转开他对那幅画的注意力。
“皇后娘娘到···妙晴公主到···”
内侍的声音响起,我想我连转移话题都不用了。
自皇后进了我这寝殿,我便一直打量着她的表情,果然在看到严洛在时,皇后那挂满笑意的脸上明显的一愣,虽然很短的时间便恢复如初,可还是被我给看了个清清楚楚,这怕会成为皇后心头的一根刺吧?
“来,城儿,快给母后看看,听说你醒过来了,母后是怎么也坐不住了,这几天可把母后给担心死了。”
皇后扶起了将将要跪倒在地上的我,声音中不无关心,不过,这个关心的是我的身体状况还是我体内那八年的毒鸠不得而知了。
“严洛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故做出才看到严洛的样子:“严世子也在这呀?”
“严世子知道儿臣昏迷了几日,今天得知儿臣醒来后特意赶来看望儿臣的,儿臣本以为多年不在宫中,之前相交较好的人来往也就少了,淡了,但看到严世子这么关心儿臣,儿臣也很欣慰呢。”
抢在严洛答话前,我便无限娇羞的帮着严洛解释着,言中不无和严洛亲近之意。
皇后干干的一笑:“是吗,这样母后就放心了,你多年不在宫中,母后在真怕谁万一冷落了你呢。”
“姐姐回宫这些日子都用来生病了,都没时间好好陪陪妹妹我,这次姐姐病好了,妙晴又一肚子话要和姐姐说呢。”
莫愁也过来抓着我的手,学着妙晴撒娇的姿态晃呀晃的,除了眼神不像,其他都不无相似之处。
严洛走后,和皇后妙晴闲话了一番,父皇也带着心儿来了,然后如妃也拖着病体来了,见我恹恹的,想来是刚醒,父皇都待太医诊过脉之后才离开。心儿乖巧的留下来,陪我说了会话,多是告诉我都念了些什么书,父皇教授了他些什么,还有就是又看到了娘亲抱着心儿时的画像。
心儿午睡之后,我站在窗边良久,心中满满的都是月尘浅笑的脸庞,隔着锦囊抓紧了那颗三生石做的棋子,想起离开雁城前那段惬意的日子,嘴角都不自觉间上扬了起来:“你可曾也如我思念你般,牵挂着我?”
在雁城时我还老是和月尘置气,如今两地分离我却是无所适从,一直不肯主动写封信,就等着月尘先给我写,人家说谁先动心谁先输,我想我是满盘皆输的那一个。终是放下了自尊,走到书案前,提起袖子研起墨来。
柳烟要帮我也被我淡淡的支开了,提笔,一行行娟秀的小楷字体便落在了纸上:“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症候来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脸儿红红,心儿扑扑好像揣了只小兔般,手中拿着刚刚写下的徐再思的折桂令,总觉的太过露骨了些,思量着改还是不改。改了意思不明确的月尘能知晓我的心思吗?不改的话,月尘会不会笑话我?
思量再三,还是小心的把信用火漆封好了,写都已经写了,含蓄些和明确些不都是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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