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月将手挣脱,抺了把泪就嗤了一声,“虽我非云英未嫁,亦非倾国倾城,但嫁你绝无可能。”
崔康时收回手烤火取暖,头也不抬淡定道:“话何必说得这么满?万一哪日你哭着求着要嫁我也说不定。”
宋卿月一凛杏眸怔住。她已被此人掏光了底子,若他以向安王、向晏元良揭要挟……
崔康时仅抬眼瞟了她一眼,便将她心思看透,闲适道:“放心,纵然想你做珍娘的娘亲,我也断不会拿什么名头要挟你。”
只这一句话,搅得宋卿月心中不安。
目光望出窗外,长街已笼于宝蓝色熹光中,她心中早已不耐,便道:“既你我谈不出个所以然,那便不谈了。我不要你的钱,我也不要你介绍行当与我,你也就别让珍娘来烦我。”
她站起身,喊了一声:“钟离,上来接你这位前东家出坊。”
“别急嘛!”
崔康时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她身上的氅襟,冲她一笑,“不就是想挣干净钱,挣够三万两银么,我讲与你听!”
宋卿月低垂眼帘看他,不信道:“当真?”
崔康时眉头高高挑起,“当真!比黄金还真,你若有耐心听,我便将我家祖上万年不外传的经验传授与你!”
“还万年?你家祖上是千年乌龟,万年的王八?”
宋卿月毫不客气酸讽。
崔康时喟叹,“你拳脚不客气,口头上也不客气分毫?”
宋卿月坐下身子道:“我就一乡野粗妇,劝你对我敬而远之!”
钟离上了楼来,于香室门口探入脑袋,迷蒙着睡眼问:“东家,崔公子?”
宋卿月换上笑脸道:“去取几样点心,再沏壶香茶来,我与崔公子一见如故,有着谈不完的知心话!”
见她变脸如此自如,崔康自愧弗如,稍后便当真向她倒起了生意经。
“上唐国中,吴地的蚕丝、青盐与粮食最为丰盛;蜀地的木材、茶叶与酒最为上佳;而江南道的铁铜……”
“买东西可以是从东市买,到西市场卖;也可是从江东买,至山西卖。低价于产地入,高价于缺货地出……”
崔康时认真讲,宋卿月认真听,一通生意经还未讲完,窗外天已大亮。然后,宋卿月将三万两银子的事忘到了爪哇国!
只崔康时一谈起生意经,话题如江奔海流,全然没有休止。
宋卿月困得不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打断崔康时道:“反正邻里邻居的,待你回来我再讨教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