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毓王爷!&rdo;颜依依一急,起身便要与君天毓理论,却因牵动身上的伤口不得不坐了下来。君天毓往她肩后微沁着红丝的白布望了眼,道:&ldo;如梦姑娘莫要激动才是,待会伤口裂开了受罪的也只是自己而已。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本王明日便派人准备去,如梦姑娘今晚就在这好好歇着吧。&rdo;说着已走向屋里的另一张软榻,抬手将灯熄了。颜依依气闷地瞪着窗边软榻上的君天毓,如今重伤在身孤身一人他若是要赶鸭子上架也无计可施。也不知他是否发现了什么,要这般拿自己的人生大事来开玩笑,也不知道若是媚姨知道差她救的是一头恩将仇报的狼会不会还央她来干这般吃力不讨好的差事。&ldo;如梦姑娘,听说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你千不该万不该学那农夫。&rdo;黑暗中那双晶亮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君天毓慢悠悠地道,说完便翻了个身睡去,不再理会颜依依此时的懊恼。颜依依望着背对着她的背影,手几番抬起想要封了他的穴道却还是无力地垂下,她现在重伤在身,还未靠近他便已被他给制服了。农夫和蛇的故事她自是明白,农夫看到冻僵的蛇,心生怜悯,将它抱起放在怀中捂着,被温暖了的蛇醒过来了,却给了农夫致命的一口。她救他虽非出于怜悯,却也还是被他所谓的&ldo;仁厚&rdo;假象所迷惑,没成想竟也是匹野心勃勃心思难测的狼,现在反将自己陷入被动中。想来君天毓与楚沐风还真是从骨子里到皮相上都像极了的人,同长了张欺世俊颜,只不过前者容颜偏妖冶,后者偏清雅,却不过用来惑人的,骨子里一样的狠辣无情,她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竟同时招惹了这么两尊大神,偏偏还都是变着法子将她拐进喜堂的,这拜堂之事真就这么好玩?无奈地叹了口气,颜依依掀起被子趴着躺了下去,这事儿现在烦闷也无用,也只能等养足了精神明日再想解决之道。肩后的伤隐隐作疼着,颜依依虽困乏,却被肩后那痛折磨得睡不着,微微侧过身想要躺得舒服些,不料被贴身兜衣里的东西硌了下,颜依依这才想起藏在兜衣里的玉佩,手吃力地往衣服内探去,将今早换舞衣时顺道塞在肚兜里的玉佩取了出来。这个玉佩她随身佩戴了近六年,玉佩已有些老旧,碧翠色,玉佩另一面上有个纂刻的&ldo;澈&rdo;字,清晰可见。细指缓缓抚过那个&ldo;澈&rdo;字,望着那个不算熟悉却也不算陌生的字眼,颜依依有些失神。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这个玉佩的主人是谁。十四岁那年被那一大片梅林所惑,误闯归魇教,中了瘴气之毒后又不慎被困教外梅林的阵法中,乱闯下踩中了阵内机关,乱箭齐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就这么被万箭穿心而死,却不想就在利箭即将穿心而过之时,一个穿着玄衣戴着银色软皮面具遮住大半张脸的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动作极迅捷地带着她躲过乱箭,之后还亲自将她送出了阵外。&ldo;小姑娘,越美丽的东西越不能碰,想要保住这条小命,最好安生待在自个闺房中。&rdo;将惊未定的她带到安全之地,男子面无表情地说完便转身欲离去。&ldo;等等,你为什么要救我?&rdo;发现男子要走,当时尚年幼的她也不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急急地拉住了他的手,盯着他冷峻的下俏声问道。冷漠地将手从她掌中抽离,他面具下的脸并未有什么表情,连低沉醇厚的声音也冰冷无波动:&ldo;顺手。&rdo;&ldo;哦。&rdo;悻悻然地应了声,她绕到他面前,&ldo;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我一命,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叫颜依依,你叫什么名字?&rdo;说着睁着期盼的双眸望着他,看着他面具掩映下的唇角似是微微牵动了下,带着些嘲讽的意味:&ldo;小姑娘,别轻易向人承诺什么,我今日救你只是顺手,没想着要你报答什么,即便有心要,你也报答不起!&rdo;&ldo;我能!&rdo;经不得他这么一激,她赌气应道,&ldo;你救我一条命,我欠你一个承诺,无论你想要什么报答,我日后一定会还你,我颜依依说到做到。&rdo;他望着她豪气冲天的模样,似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也没再理会她,转身便走。&ldo;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日后我怎么报答你?&rdo;颜依依看他要走,心里一急,也顾不得其他,从身后一把抱住他,急急说道,手不动声色地往他腰间轻轻一拽,将他别在腰带处的玉佩取下,当时也没多想,就想着日后要报答也得有个信物才行,如若不然日后谁随便戴个面具来冒充他她便得去卖命,算起来也是吃了大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