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进来看见那一幕时,有多害怕,简直被吓了个半死。
——薛霁卿有严重的自毁倾向,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没发现吗?
谢时鸢的话语游荡在他脑子里,他万分庆幸听了对方的话立刻进了宫。今天这情况,来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细细回想,很多细节呼之欲出,不喜欢出门,不喜欢见人,吃饭也要他追着喂,总是提不起劲儿,还喜欢烧自己的手指……
兰楚尧一阵后怕,他出去吩咐了一句,急匆匆赶回来。
薛霁卿坐着发呆,还是原来的位置没有移动。
兰楚尧靠着他坐下,余光瞥见什么,脸色一变,他扣住薛霁卿的手,展开望着那伤痕累累,泡得发肿的手心,目光凝滞。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谁把你手弄成这样?”
薛霁卿也扭头。
他看见了,什么也没说,倏然抽回手,毫无征兆的,嗓音变得冷淡:“兰楚尧,你走吧。”
兰楚尧一顿:“不想让我问,还是我什么地方没做好?”
隔了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薛霁卿费力启唇:“我以为,靠近你会得到缓解。但没有,这只是饮鸩止渴,毒发的时候更难受。”
“我不想再这样,你走吧。”
他的声音太轻了,轻得虚无缥缈,“我放过你了,以后……不要再靠近我。”
兰楚尧心底抽了起来。
“不是鸩。”
他反驳。
侧身单膝跪在榻上,把薛霁卿拉向自己。兰楚尧手指温柔地描摹他面上的轮廓,双唇一点一滴游移,从额头,眉心,眼睛,鼻子,脸颊……吻到下巴。
品尝到一些咸涩,兰楚尧柔声问:“痛吗?”
薛霁卿低着脑袋,眼底蓄起的泪光慢慢砸下来,一言不发。
“今日是我不好,对不起……不应该让你一个人。”
兰楚尧一直吻着他,“很痛吗?”
兰楚尧轻叹:“我不会再让你痛了,不要推开我好吗?”
薛霁卿终于正眼看他,迟钝了很久道:“我不是遮月,我做不到让你喜欢他那么喜欢我,我和他一点都不一样。”
“那你就做你。”
兰楚尧毫不犹豫,紧接着抱起他:“晚膳吃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兰楚尧对自己想要的一清二楚,遮月也好,薛霁卿也好,他在意的,是薛霁卿是否有情,别的都不重要。
薛霁卿安安静静的,等走出浴池,他才问:“你更喜欢他多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