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帐掉落一条腿,满是骇人的痕迹,抽搐着打颤。
每每以为快要结束,又迎来更重的惩罚。
声音都被兰楚尧吞进喉咙,没有泄出一丝一毫。
像一道小舟在巨浪中漂浮颠簸,小舟破破烂烂快要散架,却没有还是没有要停泊的迹象。
翻云覆雨,至死难休。
薛霁卿第二天清醒,枕边早就没了人,他唤来刘公公,问兰楚尧在哪里。
刘公公低头不敢看他:“兰公子出宫回家了。”
许是看薛霁卿脸色不好,刘公公怕被迁怒,抢先道:“奴才刚才请兰公子留下用早膳,他回绝了,没准家里有什么要紧事呢。”
薛霁卿眸色漆黑,面无表情。
刘公公心下发怵,忍不住苦了脸。
“晚上,晚上朕要见到他。”
薛霁卿最终道。
刘公公只得应下:“是,陛下。”
吩咐下得急,刘公公不敢怠慢,亲自带人去兰府下达命令。
但兰楚尧依旧拒绝了。
回宫后,刘公公顶着一身冷汗跟薛霁卿汇报:“陛下,兰公子说他不得空,晚上怕是来不了。不过他还嘱咐奴才说,陛下您身体不适,让奴才们好好照看着。”
薛霁卿原本在喝水,听罢四指握得越来越紧,杯子直接碎在手中。
碎渣陷入皮下,血珠接二连三渗出,白皙的皮肤上泛着刺目的红,薛霁卿手垂下来,眼睛都没眨。
刘公公吓坏了,赶紧招呼侍女拿药包扎。
薛霁卿发了许久呆,直到手缠上纱布包到一半,他才转动着僵硬的眼珠回神,不等她们做完,抽回手:“退下。”
他的命令没人敢反抗,哪怕明知道不对。侍女们二话不说收起东西,乖顺地站到一旁。
“兰楚尧现在在哪里?”
刘公公忙道:“兰公子在镇北候府中呢。”
薛霁卿眼底闪过血丝,谢时鸢……都已经把谢家军还给他了,为什么还要和他抢人?
那种熟悉的痛感又出现了,薛霁卿有些难耐地闭上眼:“我知道了。”
镇北候府。
兰楚尧半躺在椅子上,和谢时鸢在院子里喝酒。一壶酒下肚,他擦擦嘴:“昨晚,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谢时鸢不紧不慢喝了口酒,平淡道:“没有啊,都是我自作主张。”
“呵,我卖身你捡便宜,乐了吧。”
“托兰公子的福。”
静默半晌,忽地,兰楚尧手指摩挲着酒壶:“你不会做什么吧?”
谢时鸢笑了笑:“怎么,这么在意,那为什么还要吊着人家?”
兰楚尧沉默一会儿:“我怕他玩腻我。”
很难想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谢时鸢挑了挑眉:“陷得够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