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二位有什么需要?”
朋友看向黎昶,黎昶优雅微笑:“没什么,谢谢。只是看你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先生最近若光临过本餐厅,必是见过的。”
莫楠生疏而有礼地直视黎昶,眼波平静。
“可能吧,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
“很高兴为您服务,若二位暂时没有需要,就不打扰二位用餐了,祝二位用餐愉快。”
进退得宜。
朋友看看莫楠的背影,冲黎昶勾起唇角:“认识?挺好看的小孩儿。”
“可能认错了。”
黎昶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收回投放给莫楠的目光,注意力重新回到与朋友的谈话。
【围脖——期待游乐园。0】
平心而论,莫楠不喜欢游乐园。在他的印象中,这种地方只能凸显他在莫家的多余。莫柏是莫家的太阳,无时不刻散放万丈光芒吸引莫氏夫妻的注意力,快要将他当成图腾供奉。
莫柏喜欢游乐园,许是怕别人嚼舌头,每次出来玩莫氏夫妻也会带上莫楠。然而,莫楠只能全程紧紧跟在莫家三口后头,艳羡地盯着莫柏左手牵着父亲的手,右手牵着母亲的手,欢快跳跃。
每个游乐项目都是莫柏和他一起玩,玩完下来,又是被喂水又是被擦汗又是冰淇淋塞入手被伺候疼爱的都是莫柏一个。而他……叫渴会有水递来,叫热也有手绢伸来,冰淇淋也能吃上,唯独见不到莫氏夫妻正眼。久而久之,莫楠学会了沉默,学会了不再要求。
“学长,饮料。”
坐在摩天轮里向下张望,莫楠想起一个传说:摩天轮的每一个格子里都盛满了幸福,幸福有多高,摩天轮就有多高。仰望摩天轮的人都是在仰望幸福。他现在坐在摩天轮里,按照传说就应该是被幸福包围,下面那些蚂蚁般大小的人们都在羡慕他所拥有的幸福。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他享受别人的羡慕。尽管,他品味到的所谓幸福是苦涩的,苦得喝再多的薄荷酒都冲淡不了。
“这么多人都在仰望幸福,飞来一群鸟就精彩了。”
莫楠接过果粒橙笑得有些恶劣。
“为啥?”
“会走鸟屎运吧。”
如果他是那群鸟的领袖一定号召自己的追随者奋力排便赠送运气。务必做到每人脸上最少领取一份,要他们知道想得到幸福必须付出相应代价,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
“呃……人不可貌相,原来学长心眼这么坏。”
“你不晓得么?自然界中越是鲜艳美丽的越是毒。”
“我中毒了。”
洪亮捂着胸口向后仰倒,做着浮夸的表演,想博心上人一笑,孰料莫楠又将视线调向地上的人群。
洪亮悻悻地收起表演。莫楠对他若即若离,看似有点意思,又轻易将他推到安全距离之外,时不时给点甜头抓着他的心,勾着他的欲念,十分捉摸不透,却令他更加着迷。说白了,人,甭管男人女人坏人好人,总归有那么点儿贱。得不到的就是好,到手的不珍惜,失去的才知可贵,追不回的抱憾,追回的后悔,在贱与更贱中跋涉挣扎,自以为是的沉醉于纠结。摆出一张便秘脸,美其名曰感悟人生的忧郁,其实自己都在心里骂自己装bility。
洪亮给自己总结的评语也是贱。
明知莫楠有点拿他逗闷子耍弄着玩的意思,还一股脑地投身进去,讨好巴结搏卿一笑,最好将卿搏进怀里该干啥干啥,该咋地咋地。
想到干啥、咋地,洪亮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定格在莫楠小巧的嘴唇上移动不了,心痒痒,唇瓣痒痒,舌头痒痒,嘴里发干,喉咙发干,想再尝尝莫楠小嘴儿的滋味,而且比上次要深入。
“学长……”
“嗯?”
莫楠转过头,给洪亮抓住时机亲住了。
洪亮经验不多。这是莫楠从洪亮的吻中感觉到的。笨拙,生涩,磨蹭着他的唇瓣微微发抖,像是蜻蜓、蝴蝶这一类昆虫落在他的唇瓣上搔他的痒。害他痒得不行自己张开嘴,放那条舌头进到口腔勾勾那儿,挑挑这儿,好奇探索。梳洗完内部环境才很不利落的缠上他的舌头。缠上了,兴奋了,翻搅开了,弄得他不是很舒服。不像很多他经历的人,特别是安睿,随随便便就挑逗起他的欲火,令他骨头缝里都觉出酥痒,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其结合,最好被其揉进骨血。
要说索然无味,也不是。只能说这样青涩的毛头小子不是合他口味的那道菜,逗逗可以,打发寂寞可以,再深交——不可以。
莫楠推开正在兴头,激动得快喷鼻血的洪亮,别开脸再度朝向外头,嘴唇泛出被滋润过的水润光泽,樱花粉变成了玫瑰红,诱人再加个更。
洪亮意犹未尽地猛舔唇瓣,想再多尝尝莫楠留在他唇瓣上的滋味,也想让唇瓣分享舌头品到的甘甜,心头的瘙痒简直到了澎湃的地步。
“学长……”
像条发情的大型犬,意欲扑倒目标。
莫楠回手一挡,把果粒橙的空瓶塞进洪亮怀里。“快到了,去帮我补张票,我想再坐一圈。”
“我、我陪你。”
再度升入高空,在仅有两人的小格子里那个啥……
“我想一个人坐。”
莫楠扭过脸冲洪亮微笑,眼眸里跃动着像是柔弱恳请,像是冷漠命令,瞬间抽离了洪亮违抗的气力。
“学长,你对我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莫楠有一口没一口地舔食着草莓口味的可爱多,小舌尖随着动作不时亮相,散播诱惑。
“你想要怎样的答案?”
“啊?”
“你要怎样的答案我都可以给你。”
莫楠浅浅笑着,看洪亮满脸困惑。说句累了想回家,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