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這一局愛梨就輸掉了將?近25o萬,可謂是一把直接跌落劣勢,真實地演繹出?賭博的本質實則就是一道深淵,贏的人可以繼續苟攀於絕壁之?上?,輸的人則直接墜入深谷。
第一局便?率先贏下勝利的中年富豪終于洋洋得意起來,仿佛原先在哥特女那邊輸錢受到的火氣盡數得以紓解,整個人重?煥發得油光滿面。
想不到接下來幾局更是令人譁然,無論愛梨是選擇棄牌還是持續翻牌,對方總是能以略勝於她的細微優勢壓過她的牌面。
這對於她來說簡直是一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翻太多次牌了……」周圍觀戰的隊伍中逐漸有人敏銳地發現了這點。
打德州時有很多手都會?常犯的錯誤,那就是不管手裡的牌是好還不是不好,總是抱著翻贏的希望一直跟注翻牌,導致自己手中的籌碼總是為?一次次失誤買單。打德州有時放棄並不是認輸,反而是儘量降低損失,如此一來,她輸光所有籌碼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雖然她每回得到的手牌確是不錯,但跟老?手比終歸還是缺少經驗啊。
眼見場面優勢逐漸往一方壓倒,伊薇特逐漸有些站不住腳了,一時雙手環胸表達出?了不滿:「這個大叔……該不會?是哪裡動了手腳吧?」
她們玩魔術這一邊的人,總是會?對他人某些欺騙視覺的手法?更為?敏銳一點。
被人質疑在玩陰的中年富豪聞言鼻孔便?是哼出?一聲:「話可別亂說,你有證據嗎?!」
他此時語氣相當?咄咄逼人,企圖表現出?自己毫不作假的本質。但在無人知?曉的地方,他捏住底牌的手指下意識碾了一碾,不動聲色地輕觸著牌面上?幾道細微得讓人極其難以察覺的劃痕。
賭桌上?講的是各憑本事,他就算是真的動了手腳那又如何?只要沒被人察覺到,那就是他的本事!
不知?為?何,負責發牌的荷官那骷髏一般空洞的眼神骨碌碌地朝這邊掃了一眼,中年富豪頓時滲汗,那種感覺像是被人用冰涼的刀刃划過皮膚,使得他不敢再作聲,只暗中瞪視著桌子對面那位已連輸給自己好幾局的櫻發少女。
明明從開始到現在就沒在他手裡贏過一局,結果她倒是還挺坐得住,臉上?依然一派風平浪靜,完全沒暴露出?任何一絲忐忑與不安的神色。
可中年富豪見她桌上?的籌碼確實不多,挺著的大肚子又漸漸放輕鬆了下來。
反正不管怎麼看都只是一個小丫頭片子,他又何必那麼警惕呢?他玩不過那個邪門到無論怎麼出?千都能被看穿自己的哥特女就算了,打一個經驗完全是手的小姑娘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滿身富態的男人愈發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相反,對此刻焦灼的情境很是感同身受的伊薇特跺了跺腳,她忍不住用眼罩外?的另一隻眼瞥向旁邊跟啞巴似一聲不吭的赭發青年,不滿地嘟唇問道:「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小愛梨嗎?」
她問話的人自然是中原中也。
實際上?,他從一開始就不認同愛梨去參與這場賭局,後來看她賭局狂輸開始就更是一直緊皺著眉頭。儘管心裡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但每當?他轉頭看著少女此刻的側臉時,卻又好像被一盆涼水澆下來那般漸漸冷靜了。
「……倒也不是不擔心吧。」中原中也言簡意賅道。
只是比起懷疑,他選擇更相信對方罷了。
如此想著,中原中也不由默默看向了此刻仍優雅端坐在天鵝絨沙發椅里的櫻發少女。
從他站著的視角往下看去,剛好能夠俯瞰到少女那頭爛漫的櫻色發旋。為?了搭配禮服而特意打理好的造型,令她平日那頭絲綢般柔滑的櫻色長髮都挽到了另一邊的肩膀,被撥開了髮絲的地方,恰好露出?了那片猶如天鵝般纖細修長的脖頸,以及那圓潤得像是珍珠般誘人咬上?一口的潔白耳垂。
她是如此精緻而美麗,渾身散發出?一種溫柔鎮靜的氣場。
好像只要遠遠觀望著這樣的她,就能相信她可以永遠一路所向披靡。
大抵是身旁投來的眼神過於專注,端坐於賭桌前的少女忽然間偏過頭來與他半空中對上?了視線,在列車微微搖晃的燈光照映下,那雙蘊含笑意的眼波像碎光般泛動著令人心動的漣漪。
「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被當?場逮住了偷看她的小眼神,中原中也一時見顯得有點心虛,但還是控制著自己沒有挪開視線秉持本心低聲問了一句:「……你有把握嗎?」
這一刻愛梨安靜地在桌底下晃動著雙腳,什麼也沒說,只倏然朝他招了招手。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地配合著低下了頭,只見她將?手擋在自己唇邊,以輕柔得像棉花般的語氣湊近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如果我贏了,我要知?道中也先生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
還以為?她要吩咐什麼的中原中也:「……」
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關心這個?!
中原中也一瞬差點沒被她整破功。
果然,這個傢伙就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像這樣一個總是愛捉弄人的小惡魔,怎麼可能會?輸給了一個區區人類?
沒錯,她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想過自己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