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打扰,轻手轻脚的坐在床边拿杂志来翻,但也纯粹是在‘翻’,她根本没有在看杂志写的是什么,侧耳听了好一会儿,身后人没动静,也没人扑过来,她以为他睡了,顿时放下警惕。
“想不到你爱研究这种东西。”
沙哑带着戏谑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展念初吓一跳,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杂志,顿时吓得扔出去——
她停了好半天的那页上,正是某品牌所做的超薄安全套广告,一句‘爱她就轻薄她’让人顿时浮想联翩…诂…
“老师你还没睡啊……”
展念初用拖鞋把书踢到一边去,用眼角余光瞄到他正盯着自己,立即吓得背对着他。
酒店里灯光设计总是这么暧昧,流苏的台灯,碎花的墙纸,柔软舒适的大床……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某种特有的暗示。
身后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她喉咙愈发干燥,脑袋短路的胡乱聊起天分散注意力,“老、老师,我忽然想起个故事来……”
慕景深盯着她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淡淡挑唇,“讲讲。”
她搜刮脑子,“就是……从前有一对男女,他们相爱了,可是双方家长都不同意,有一天他们就用殉情来威胁家人。”
慕景深扬起眉梢,视线的仿佛可以穿透她身上厚厚的睡袍。
“然后……”
她恨不得将自己缩得小小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女的挖了自己的眼睛,男的割了自己的耳朵……可是家里人还是不同意,然后他们就一起跑进森林里躲起来了。”
她紧张的手心出汗,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很多年后他们的故事就被编成了一首歌……”
她后来懊悔,她是失常了当时才会真的唱起来讨他嫌弃。身后男人眼神愈发沉暗的看着她,她直接哼唱起,“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地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
——冷场。
她干笑两声,“我听同学讲的,很冷是吧?呵呵,我也觉得……”
慕景深看着她紧绷的双肩,好一会儿,有些无奈的揉了下额头,“睡觉。”
展念初闻言乖乖的爬进了被窝,台灯微弱的光给了她藏起尴尬和窘迫的空间,她猜想,这个关节点她讲这种东西,气氛都破坏掉了,慕景深应该败兴了,所以她安全了……
躺在那儿暗自庆幸着,一只凉凉的手臂突然堂而皇之的落在她腰上,展念初吓得一哆嗦,急忙爬起来,装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下地,“老师我有件事一直忘了请教你,稍等下哦。”
人在危险时刻总是机灵而敏捷的,展念初从衣服里拿出手机,爬回被窝去,找着里面存着的东西,说,“我这有个作为比赛作品的雏形,老师你看看可以吗?”
慕景深靠在枕头上,脸色带了丝慵懒和倦意,看了眼她递到眼前的手机,她就开始解说,“这个原型是我在孤儿院助养的一个小朋友,她的笑脸特别纯真,我想画她,这是大概的轮廓,她坐在花坛上,赤着脚,穿着一件半旧的蓝色连衣裙……眼中带着懵懂无知,以及对这世界的一点,控诉。”
慕景深没说话,闭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展念初有些着急,凑过去拽拽他领口,“怎么样啊老师?这个题材可以吗?”
慕景深睁开眸子,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臂弯里的女人,看了会儿那张草图,点头,“可以,金鼎奖一向注重作品现实性和社会性的表达——你这构思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不过比那副不知所云的水仙花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