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這麼犧牲自己跟他糾纏不休?」
江星瀾眼裡藏著哀怨,他不信黎澈的說辭,他更傾向於黎澈在自欺欺人。
黎澈輕抬起下巴,眼裡划過一抹冷意,「談不上犧牲什麼,看著洛沐白像個傻子一樣被耍的團團轉,會因為我施捨的一點點好,就蠢的以為我喜歡他,怎麼折騰他都願意受著,我就覺得有極了!」
他對洛沐白的好,都是有條件的。
聽到這個解釋,江星瀾安心了些許,可還是忍不住著急,「但都這麼久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他結束?」
「還不是時候,等他愛上我的時候,遊戲得慢慢玩才有意思。」黎澈放下酒杯,看向不遠處的燈火,眼神晦暗不明。
讓洛沐白再次愛上他,然後再高高在上的羞辱他、甩掉他,將他當初的痛苦加倍奉還,想想都覺得很痛快。
江星瀾突然附身湊到黎澈面前,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他們在夜色里親密的吻在一起。
黎澈伸出手搭在江星瀾的腰上,然後輕輕推開了他,眼裡的不悅一閃而過,「你喝醉了?」
江星瀾停下了動作,深深的看著黎澈好一會兒,才無比挫敗的低聲道,「我總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可你每一次的反應,都清楚的讓我知道,是我在痴心妄想。」
自從四年前差點把關係搞僵後,江星瀾就學聰明了,不再做一個瘋狂追求者的角色,而是以一個好朋友的身份待在黎澈身邊。
他想著日久生情,早晚有一天,黎澈會答應跟他在一起,但誰又能想到,他努力了四年也沒丁點進展,情敵還回來了……
江星瀾挫敗感十足,對洛沐白的惡意更甚。
洛沐白整個人如墜冰窟,看著遠處親密「接吻」的兩人,緊緊攥著拳頭,指節泛白,眼裡滿是落寞。
耳邊不斷迴響著黎澈的話,原來,只是遊戲嗎?
他的心臟就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扼住,羞憤和委屈將他徹底淹沒,傳來瀕死的窒息感,幾乎將他溺死其中。
突然,小腹傳來一陣越來越尖銳的疼痛,洛沐白捂著肚子微微彎下腰,冷汗涔涔。
肚子疼得厲害,連帶著心口的疼痛一起朝他襲來,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撕扯著顫抖,鋪天蓋地的疼痛麻痹了他的感官,讓他分不清到底哪裡更疼一點。
捂著墜痛不已的小腹,洛沐白遍體生寒,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覺得心口那處空蕩蕩的,破了個大口子,留下一地的鮮血淋漓。
洛沐白勉強直起腰,艱難卻又萬分決絕的轉過身,他已經太狼狽不堪了,太丟臉了,絕對不能再給黎澈嘲笑他的機會……
他腳步沉重,卻倔強的一步一步的離開那裡,克制著自己沒有發出丁點聲音,就如同自己從未回來過。
門輕輕合上,洛沐白失魂落魄的離開。
強撐著一口氣走到樓下,眼淚才終於泛濫成災,一滴滴從眼眶中滑落,無聲哭泣。
羞恥、難堪、委屈,各種情緒翻江倒海,這些天的溫情繾綣,就如同響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臉上,將他徹底打的清醒過來。
假的,都是假的。
這只是黎澈演給他的一場戲,偏偏他還信以為真,一想到黎澈將他愚蠢的模樣說給別人一起嘲笑,心臟就傳來無情撕扯的劇痛。
肚子的疼痛愈發難捱,洛沐白連走路都沒力氣,只好在樓下的長椅坐下,恍恍惚惚想起前幾天那一夜,也是他肚子不舒服,黎澈卻說「我給你揉揉」。
那樣溫柔的黎澈,也是假的吧?
越想越痛苦,洛沐白壓抑著哽咽聲,無力的捂住臉,原來黎澈真的那麼恨他,可他偏偏愚蠢至極,信以為真。
之後的幾天,洛沐白一直呆在醫院裡沒再回來,那晚的畫面依舊曆歷在目,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黎澈,該怎麼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繼續和他演戲?
他竭力克制住自己心底的在意,不去想黎澈和江星瀾的關係,畢竟那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他跟黎澈只是僱傭關係,他沒資格指責黎澈的不忠,等到交易結束,他們就分道揚鑣,他會離黎澈遠遠的。
見洛沐白不回家,黎澈便主動找了過來。
傍晚時分,洛沐白收拾了碗筷要去水房,剛走到樓梯口,就碰到了上樓的黎澈。
心口驟然傳來一股悶痛,讓他連一個牽強的笑容都擠不出來,只是呆呆的看著他,神色複雜不已。
黎澈看到洛沐白後,臉上露出一個極淺的笑意,眼裡卻透著幾分埋怨,揶揄道,「你請的假已經過期兩天了,怎麼還不準備上崗?」
他只請了一周的假,這已經耽誤兩天了。
洛沐白下意識躲閃來黎澈的視線,輕聲道,「我…這兩天有點抽不開身。」
他知道他在逃避,可他現在只想躲著。
黎澈臉上明顯露出不悅的神色,然後毫不留情的戳破,「真拙劣的藉口,你忙到連給我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洛沐白嘴唇蠕動了片刻,最後還是選擇的保持沉默,解釋的越多越顯得掩飾的勉強。
黎澈的心情似乎還不錯,並沒有抓著這一點繼續糾纏,身體微微前傾湊到洛沐白耳邊,聲音含笑,「今晚能回家嗎?我還沒吃晚飯。」
話里透著些許曖昧的暗示意味,洛沐白心裡一緊,又下意識對這種親昵生出幾分牴觸和厭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