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呼啸裹在水流中氤氲,随着水流撞上柱子的破碎,内里的东西似乎再也藏不住了,从中破出一道小小的风刃。
这风刃如雷似电,度快得连经过的空间都像扭曲了一瞬。
竟然直接动手!
秦越平静的眼中瞬间起了波澜,他的手按上了腰间悬着的长剑,雪白的剑光从漆黑剑鞘开启的缝隙中一闪而过,龙吟渐起,龙骨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思,迫不及待要出来了。
下一刻,却有一只素白的手按住了秦越的手。
袁微名坐直了身子。他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一动不动地放在自己的胡子上,一双眼中射出兴奋的光芒。
风刃急逼近,带着骇人的风声,似乎能将一切挡道的东西都绞碎。
而这道风刃所在的目标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刚刚按住自己徒弟的手从容地从旁端起了热茶,似乎没有现那道风刃的接近。
尽管知道对方不可能没现,但袁微名却更兴奋了。
如此更好!他倒要看看对方想耍什么花招!
丹霄圣君自从五百年前一剑斩杀魔君后,没过多久便只穿红衣。袁微名早就猜测对方既然强杀了魔君,按理来说,不应该一点影响都没有,但是他却始终看不透沈夕的修为。因此他怀疑对方身上那件红衣其实是件法器,而现在,他就要透过那件红衣,看看对方现在究竟是什么实力!
修真界总是以昆仑山为,以丹霄圣君为尊的时代应该有所改变了!
弹指之间,那道风刃已经落到了对面人如云的乌上,下一刻就会割断那光泽的长。虽然不致命,却能表示丹霄圣君有随便被人近身的破绽。
而那身着红衣的人却端着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似乎完全没现那道风刃已经来到他的梢旁。
袁微名胡须掩盖下的嘴角已经完全扬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之际,那道风刃突然碎裂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中途截住,然后轻轻一握,碎掉得如此突然,又如此轻易,最后仅仅变成一阵细小的风,连丹霄圣君的一缕头都没吹动。
不仅仅是袁微名,在场的其他两位长老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根本没看到丹霄圣君如何出手,甚至一旁的秦越也没有丝毫动静,整个风刃就像自己化解掉的一样。
但是这根本不可能!
除非有其他人在保护着沈夕,又或者是袁微名自己的术法出了问题。
丹霄圣君放下茶盏,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起来仿佛嘲讽。
袁微名几乎要咬碎了牙,他嘴上夸赞道:“不愧是丹霄圣君。”
手上却轻轻一动,整座凉亭立刻八面来风,就连亭外的一池湖水也被吹皱。
方才还阳光灿烂的天气顿时隐隐阴沉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湖面上所有人的注意,在此游山玩水又或者斗法的弟子们全都停了下来,寻找着引起变故的来源。很快,他们就现了这座暗流涌动的凉亭。
凉亭内,狂风倒灌,来势汹汹却又仿佛十分克制,在外呼号作响,在内却以强有力却并不疯狂的力度流动,足见施法之人精妙绝伦的手法。
天空渐渐阴下来,游湖区的天幕光线暗淡,凉亭上空更是乌云涌动。
唐长老有些坐立难安。
他看着袁微名兴奋得光的眼,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方当初挑衅时,他没有出手阻拦,的确也是存着想看看丹霄圣君现下究竟是个什么境界的心思。但是闹这么大是唐长老不愿看到的,他偏头去看殷无正,却见对方面上严肃端正,眼神却在亮,唐长老暗地里恨恨地一跺脚。
呸,亏你还坐得住。
在他的地盘打起来,这家伙竟然一点也不在意!怕是打着不探到圣君底线不罢休的主意!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人,一身红衣的丹霄圣君则似乎对面前三人各异的心思浑然不觉,他抬起头,琉璃似的眼珠里倒映着凉亭的檐角和下落的水珠,轻笑了一声:“好大的雨。”
这一声轻轻的,却像叹息似的吹进凉亭周遭所有阴云笼罩下的每个人耳朵里,悦耳动听,犹如雨滴落在玉器上的旋律。
在场弟子们的耳朵远远地被送入这一声,原本就激动的心情更是如同绷紧的弦,眼睛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风暴的中心。更有大胆的竟然将神识悄悄探了过来,想要将这里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也不怕自己的神识被波及后被搅得粉碎。
袁微名听到这一声,笑道:“是啊,好大的雨。”
语罢,更狂乱的风倒灌入凉亭内。四面八方的狂风一下就吹散了丹霄圣君垂下的青丝,将他整张秀美的面庞全部展露出来,惊人的美貌和苍白的肤色叫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是一朵即将被狂风暴雨摧毁的美丽花朵。
细碎的不易为人察觉的风刃在呜呜呼啸的狂风中隐藏,被裹挟着朝亭中静静绽放的花朵袭去。一瞬间,这成千上万的风刃如同战场上成群令行禁止的士兵,将自己的所有形貌都进行伪装,快地匍匐接近目标。
风暴中心的美人似乎对此毫无所觉,在周围的狂风怒号中,他竟悠闲地斜倚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双含情目越过雨幕,越过厚重的乌云层,悠悠地开口道: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