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少静静看着她,半晌,出一声叹息:“自负,又何尝不是林小姐的致命弱点呢?”
我放过艳少,转身狠狠敲一下杜杜鸟的头,喝道:“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
林晚词冷笑:“身体肤,受之父母。”
他跳到一边去揉脑袋,道:“还是说说你的头是怎么回事吧,别尽说这些叫人起鸡皮疙瘩的话,”
艳少不动声色:“不过是一束头。”
我怒目而视。“闭嘴!”
林晚词忽然挥袖自桌子一扫,只听“啪嗒”
一声,一个黄色盒子落在地上,里面掉出一束头,乌黑柔亮。
他迅走远,嘴里仍然在嘀咕:“这头成什么样子?简直和庵堂里的姑子没分别……”
艳少但笑不语。
我一听,立刻咆哮起来:“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嘛?”
林晚词的声音蓦然变得冰冷:“楚先生,自负将是你最致命的弱点。你何以料定我不敢杀她?”
丫的,艳少已经对我的新型表示不满,这小子还来火上浇油。
艳少不禁微笑:“这么说,倒是我害了疏狂,林小姐真是妙人啊——”
“好啦,别闹了。”
艳少握我的手。
林晚词面不改色,红唇轻启悠悠道:“或许是因为楚先生的缘故吧,我忽然很想知道,在楚先生的保护下,我究竟有没有能力杀死她?”
我回头见他面带微笑,眼底不无揶揄之意,不禁感觉两颊烫,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了。
艳少忽而话锋一转,道:“只是,你既然已经知道她不是昔日的容疏狂,为何仍然不放过她?”
他握着我的手,在凉亭里坐下去,笑问我:“容疏狂来历不凡,想不想查个究竟?”
香炉中冒出一缕淡淡的轻烟,香气在热力下渐渐散,和着冷霜一样的月光丝丝袅袅的弥漫开来,香味是极轻淡的,低回而悠长,弥久不散。
我连忙摇头:“千万别。容疏狂已死,她生前的事,我一概不问。她即便贵为公主,那也与我不相干。”
林晚词淡然一笑,却不言语。
他笑起来,故意道:“咦,我倒很想去做驸马爷呢。”
艳少听到这里,忍不住出由衷的赞叹:“林小姐惊世才华,若生为男子,当是大明朝之幸。生在江湖,便是御驰山庄之幸。”
我不接他的话茬,直望着他笑,心里细细回味适才听到的,越觉得高兴,越笑得欢快。终于,他也忍受不了,露出极端无奈的神情,单手抚额,长叹着调转过头去:“老天,我本来不觉得那些话肉麻,倒给你看得肉麻了……”
夜色下,林晚词的声音清冽而冷静:“近半年来生的一连串事情都证明了这一点。父亲不听我的劝阻,直到在太原惨败,方才心灰意冷。沈醉天的图谋不可谓不深,那又如何呢?还不是一样铩羽而归。局势从最初来看似乎是极为有利的,汉王谋反,外族入侵。然而局势千变万化,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即便万事俱备,还得向老天借三分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