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小声抽泣着,俨然是平缓下来了,厉涛歌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赶紧给我发个位置,我去接你。”
“你不是今天有事吗?”
“就算有,也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原地别动,我十分钟就到。”
“对不起……”
厉涛歌很温柔的说:“听着,不要觉得给我添麻烦。就算不是我,任何拥有最低程度善心的人都无法忍心放你一个人。”
挂了电话,厉涛歌和白岐玉开了位置共享。
小绿点儿缓缓逼近,短短几分钟却度日如年,无穷尽的胡思乱想后,白岐玉做了一个决定。
他发了一条“不用来了,我没事,谢谢”
,然后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
不能再把灾祸带给厉涛歌了。
逃,是没有用的。
这个决定作出的超乎意料的容易,他想,他与祂必须来一个了断,不过一个死字罢了。
接近7点,公路上车流变多了,白岐玉随便拦下一个出租,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周日清晨的院子冷清清的,为数不多的住户们在入秋的寒意中尚缩在屋里。
白岐玉走进老国土局大院时,只有萧瑟的行道树颤抖着欢迎他,流浪的小三花迟疑的“咪”
了一声,消失在杂草堆的深处。
李美瑰正在清扫门口的落叶,看到白岐玉,愣了一下。
她有点不敢确认面前的人是白岐玉。
短短一天没见,白岐玉便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
分明是同一个人的五官,却每个神情都沾染着神经质的疯狂感,让人看着便身心不适。
任何一个熟人见到现在这样的白岐玉,都会不约而同的疑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怪模样。
还有那双眼神……拥有这种神经质眼神的人,似乎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李美瑰呆愣的打量了太久,白岐玉不舒服的蹙起眉头:“老板?”
李美瑰回过神来,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啊……啊。你昨天没来拿东西呢?”
“在朋友家住的,没回来。”
李美瑰没多问,转身进了超市,一个黑塑料袋把白岐玉买的芙蓉王、纸钱之类拎了出来。
“送你个打火机,装一块了。下次再来啊。”
“谢谢。”
“烧之前,弄盆水在旁边备着,”
她好心提醒道,“入了秋天干物燥,容易走火。”
白岐玉消瘦的身影走出了许久,李美瑰才收回视线,搓着胳膊回了超市:明明才刚入秋,怎么感觉这么冷呢?
——
圈圈绕绕,白岐玉又站在了漆黑的楼道下。
从下往上望去,即使朝阳初升的清晨,所有窗子仍乌压压蒙着阴霾,像沉睡中巨兽的睡眼。
而他,正朝巨兽口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