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夫人小姐是开心她们有了别人没有的独一无二的珍宝,傅莹珠这位主儿是开心又可以有值钱的宝贝压箱底了。
瞧瞧,这都叫什么事儿?
如今紫葡萄一颗心挂在傅莹珠身上,知道只要傅莹珠有好日子过,她才有好日子可过。是以,见傅莹珠如此不放在心上,便忍不住出言提醒。
作为一个青春少艾的女子,她着实可以多多给自己多添置漂亮的衣衫和头饰,而不是如此热衷于攒宝贝压箱底。
不趁着最好的时候,将自己打点漂亮,等到年老色衰,那得多遗憾啊。
虽然她伺候的这位姑娘不用太好的饰打点也已经足够漂亮就是了,可谁不想要更漂亮一些啊?如今的风气便是美无止境。
傅莹珠一抬头,瞧见紫葡萄一脸纠结复杂的模样,便知道,这个丫头又在想什么。
像这种话,紫葡萄说起来不止一次了。
傅莹珠也不生气,反而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镯子簪子说来也不是我的物件,也不是别人送给我的,我天天带出去大摇大摆,原主人瞧见了,非得气死不可。我们与人为善,就不要这样气人了,不好。”
最最重要的是,要是戴了磨损了,拿去当掉,不值那么多钱怎么办?
哪怕是奢侈品,折旧之后价格依旧会大打折扣,除非真是举世无双。
然,这冰花芙蓉玉和石榴花簪,远远不是举世无双的程度,就是个能当钱的玩意儿,所以自然要好生收起来,可不能磨损了。
当掉之后换的钱可能也不多,但对傅莹珠来说,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她是一点都不嫌弃的。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生财有道的女孩子,当然就要精打细算啦。
虽说紫葡萄在她衣着饰上常常与她意见相左,稍有些唠叨,但傅莹珠设身处地地替紫葡萄想了想,倒也理解。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恐怕对于紫葡萄这个梳头丫鬟来说,也是一样。她平常用的饰就那几样,搭配起来并不好搭,想必每日起来她在为难要吃些什么的时候,紫葡萄便在为难要给她戴什么头饰、梳什么头了。
傅莹珠笑了笑:“你平日在我的穿着打扮上已经够费心思了,不若放松一点,反正不管你给我梳什么样的头,戴什么簪子,我都会觉得好看的。”
听了傅莹珠解释的话,紫葡萄羞愧地低下头来,心想自己真是枉做小人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满脸羞愧。
姑娘如此善良,如此为他人着想,自己如此行径,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有什么区别?
看来,是她格局小了,心眼小了,没有姑娘考虑得如此周到恰当。
与傅莹珠相处了这么久,紫葡萄才敢断定,眼前的这位主子,和她以往遇见的主子,都截然不同。
比起之前的深闺女子,傅莹珠要更加洒脱,更加明事理,也更加的宅心仁厚,倒也不是说她比别人更加精明、会人情往来,而是由内到外都展现出来了性情的洒脱。
何曾有幸,能遇见这样宽厚的主子。
紫葡萄低声说道:“是婢子多嘴了。姑娘宅心仁厚,不是寻常人可比拟的。”
傅莹珠只是笑,并不太把他人的夸赞太放在心上。
只是催人去烧了一碗白开水,等着暖暖身子。
青桃听了紫葡萄的话,倒不似傅莹珠那样淡定的模样,变得义愤填膺起来,怒道:“姑娘是宅心仁厚,就是心地太好,才总是被人得寸进尺地欺负呢!要按婢子来看,姑娘的饰头面,不仅要戴,还要天天戴,日日戴。有事没事,往她们跟前一站,气死她们才好呢。”
紫葡萄是来的,虽然知道傅莹珠和继母关系不好,但没有经历从前的种种,所以不像青桃那样,积怨由来已久。
对青桃来说,只要能让陈氏母女吃瘪的事情,她就要去做。只要能让陈氏母女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听见青桃说得如此嚣张,紫葡萄心里一愣,忍不住心想,按照姑娘的性子,如此温柔善良,青桃指不定要挨一顿教训了。
她的目光瞬间从青桃身上移开,有些害怕地看向傅莹珠。
哪想,刚才还笑得一脸温柔的傅莹珠不仅没有训斥,反而好笑道:“她们哪儿是那么容易气死的?”
青桃气哼哼的:“姑娘是没瞧见她们今天在木樨堂的脸色,差点没气晕过去呢。依婢子看,干脆气死她们,婢子定然当场红旗招展,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热水到了,傅莹珠倒了一杯,慢慢喝着也慢慢听着。
青桃这遣词造句的水平见长。
她喝了点水,身体见暖,才道:“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们就是想死阎王殿也不收呢。”
傅莹珠说话的语气还是轻轻柔柔的,一点也不见凶神恶煞的模样。
可是听听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青桃听完,心里有些不服气,却又有些舒坦了,应道:“没错,都是祸害!”
紫葡萄本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了下去,一时之间,语塞,僵住,不知要说些什么。
她嘴笨,又不似青桃那般大胆,只是在青桃与傅莹珠几句话来回间,逐渐把握住傅莹珠的心情。
虽是洒脱,可也不是软弱。由此可见,姑娘的心思,不是她们这些做仆人的,可以轻易揣测的呢。
紫葡萄收起了自己胡乱猜测的心思,屋里既然没有她能搭把手做的活计,就同青桃打了声招呼,到院子里收拾去了。